儒者当明春秋大义，承担起历史赋予的政治责任

——在苇航书院甲午会讲上的发言

作者：慕朵生

来源：作者授权   发布

时间：甲午年十一月廿九

           西历2015年1月19日

刚才几位先生的发言，给我很多启发。尤其是清华大学崔保国老师，对儒家的“义”这一概念，从社会学、伦理学以及哲学三个层面进行了分殊，我很赞同。同时，我在此也想补充一点，就是儒家的“义”，不仅是社会学、伦理学、哲学概念，更是政治哲学、政治学以政治的概念。

大家都知道，鲁哀公问“人道孰为大”，孔子对曰：“人道政为大。”“政为大”是儒家一个很重要的判断，亦即认为政治是国家社会运转的中枢；儒者须关心政治、从事政治；没有儒家的政治，不借助儒家思想价值确立的政治，是不可欲的、不合法的、不可行的。实施仁政，推行王道，建立善治、良治，反对恶政、暴政，这是儒家最基本的主张，也是全社会最大的公义、正义、大义。

儒家关于政治大义问题的论述，散见于儒家诸子，集中于儒家五经。《春秋》为五经之首，公羊学为《春秋》之正解，最代表儒家的政治哲学、政治学和政治观。所以，儒家关于政治的见解和主张，我们也可以称之为“春秋大义”，就像辜鸿铭写的《春秋大义》这本书一样。

春秋大义当然有很多，比如“通三统”、“张三世”、“异内外”、“辨华夷”、“强干弱枝、崇本逐末”、“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等等，等等。但是，春秋大义更集中体现在关于政治合法性的论述上。这就是春秋家说的“五始”，即“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对此，《公羊传》解释说：

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

董子解释说：

《春秋》之道，以元之深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诸侯即位，以诸侯即位正竟内之治。五者俱正而化大行。

何休解释说：

政莫大于正始，故《春秋》以元之气，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诸侯之即位；以诸侯之即位，正竟内之治。……五者同日并见，相须成体，乃天人之大本，万物之所系，不可不察也。

从《公羊传》到董子再到何休，三者关于政治核心问题的表述越来越清楚，即“政莫大于正始”。政治之“始”，换用西方政治哲学术语，就是“政治合法性”的问题，就是要从源头保证政治的可信、可欲、可行和具有权威性的问题，就是要使人们从内心深处，自觉主动地把对政治权利的追求变成政治义务上的遵从的问题。不过，在公羊学看来，政治之始，不仅关乎政治，而且是“天人之大本，万物之所系”，带有形上论、宇宙观、神圣性的色彩。

无论如何，没有合法性的政治，不是好政治！这是儒家对政治问题的一个基本判断。那么，作为儒者，要在现时代担当起“义”的责任来，我认为，必须关心政治、讨论政治、从事政治、儒化政治，建立中国政治合法性的儒家义理体系，推动中国政治的仁政化、王道化和中国化、儒家化，这才是真正的为天下开太平，真正的大担当。而要做到这点，儒者不可不明春秋大义，特别是不可不读春秋公羊学方面的书籍。

这是我个人的一点体会，请大家批评指正。

（西历2015年1月17日，根据录音补充整理）

责任编辑：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