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篪作者简介:张钰,字凤篪,男,西元1988年生,甘肃庆阳人,武汉大学历史学院本科毕业(2010年)。主要从事中国古典学术及晚清民国学术史的教学研究,致力于国学普及推广,兼任湖北省国学研究会副秘书长等。 |
疫中杂记(一)
作者:张凤篪
来源:作者授权
发布
时间:孔子二五七零年岁次庚子二月初三日戊戌
耶稣2020年2月25日
2020/01/23,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10多天前,我还在外地出差,期间就曾几次询问武汉的朋友,关于“肺炎”有无新的消息。当时,还有朋友善意地调侃我,不会是因为这事不敢回来吧……
本周一1月20日早上,我第一次在和朋友聊天时提到“封城”、“围城”、“孤岛”等。这几天,也陆续劝退了几个要回武汉的朋友。这两三天,关于疫情的各种信息已经高密度地霸屏,但显然,依然有人感受不深……
此刻,如果你是在起床后刷到了我的这篇文章,大概率已经知道半夜2点武汉市发布的那条消息了。2020年1月23日凌晨2点,长江日报长江网发布的这条“封城”的消息,注定要被写进武汉的城市发展史。
就我个人而言,今年春节不回去的决定正是在元旦前后做出的。当时也和爸妈沟通过几次,包括否决了他们过来全家团聚的方案。对于我们这样身在异乡工作、长期与长辈分居两地的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什么时候和家人在一起,而是当需要以天或者小时为单位计算“余生”时,我们每年能够拿出来多少比例的时间来陪伴父母,尽孝报恩。
这些天,陆续收到很多关心和问候。其实作为待在里面的人,就仿佛在风暴的中心,反而没啥特别的感受。常用药品已备足,口罩够出门30天次用,米面油、烟酒茶也都还算充足。何况,只是“封城”而已,这几百近千万人的衣食住行多少总会被保障。所以,也郑重地感谢并报告所有师友亲故,我尚在武汉,且一切安好,勿念!
前天晚上和朋友小聚时,我几次和她提及,2020年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仔细想想,一月份这才刚到下旬,但是,国际国内,方方面面,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我隐约觉得某些东西到了危险与崩溃的边缘,或者说到了不变与变的临界点,但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早年做国学教育与传统文化推广,近年来主要侧重于企业策划咨询与战略顾问。就我个人而言,日常的阅读面、关注点发生了一个较大的变化。以前买的、看的都是传统文化方面的书,这几年开始看政治学、经济学、金融学、科技、科幻、逻辑学、心理学、未来学等等。
大概也是因此,让我对很多人与事都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就像我在职业选择上走了一条不太寻常的路一样,我后来慢慢发现,自己观察、思考问题的角度也和很多人不一样。我记得早在2017年的时候,我就和企业家圈子里的一些朋友、客户讲,要“感知变化,拥抱趋势”。
孤立地看,这就是一场突发的“瘟疫”。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和充足的信心,相信此番的“劫难”必将过去。但如果你把视野调整一下,你把最近的一个月甚至一两年的,方方面面的事情联系起来看,你就会知道,历史是关于未来的沉思,科幻是关于当下的映照。站在无尽永前的时间长度与无界永在的空间高度,你或许可以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洞悉人性之本——关于时代的洪流,关于卑微的苍生……
1874年,李鸿章给同治皇帝上奏折,提到了“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一说。我们今天的时代,相比于一百五十年前,恐怕变化只会更巨大,更深远……
或许我很悲观:2020年代,不要再幻想美好了,因为第一个春天就不美好。潘多拉魔盒已经打开,多米诺骨牌已经推倒。各自努力,各自珍重,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这几年,我很爱说一句话,在不同的场合,和不同的朋友,因为这就是我最深切的感受,关于我脚下的土地,关于我身边的同胞: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2020/01/23,口罩只是缩影
昨晚2点多,封城的消息刚出来时我就已经看到了,所以有了凌晨4点的那篇短文。
因为预料之内加上很早看到消息,我很快盘算了一下我要做的事情:口罩要不要再增补些,食品饮用水还够吗?当然,“逃离”并不在我的思考范畴内。不是因为我多么高尚,而是我很胆小。
人到中年就是这样,不怕认怂,就怕栽坑。我不敢保证自己安全,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宅着。因为如果你出门,你就要和人接触,你没事不代表别人没事,你和别人都没事不代表路人甲乙丙丁没事——每个人都可能是潜在的猎物,也可能是行走的病毒。
新闻报道上说,有30万人在8小时的窗口期“逃离”了武汉,这令我很忧心。就像封城的举措,目前公认的评价是迟了晚了!学生大概半个月前就已经陆续离校,上班的打工的熬到现在没放假的也只是少数——这是一个全球大学生最多的城市,也是一个全国的务工大省。所以,我没逃只是不想去祸害别人,也不想被别人祸害。
相较于几天前,今天药店不止有买口罩的,还有人在买板蓝根、感冒灵、消毒液、医用酒精等等。我去两家店问了下,都没有护目镜,于是在京东下了单。虽然京东上也已经没有了医用护目镜,我只能是选择泳镜代替。
超市里的口罩覆盖率明显好于前两天,包括工作人员和顾客。在武商量贩和中商平价,我看到的是物资都很充足,只是买菜的档口人有些多,大家自觉排成了长龙打价签。我瞄了一眼,前两天买的秋葵是15.8元,今天还是那个价。
这几天,大家都在讨论、热议,平常热衷于转发各种养生文、鸡汤文的父母长辈、兄弟姊妹,似乎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劝——不愿意戴口罩出门的有之,坚持要逛街购物走亲戚的有之,徒手杀鸡烹羊出入活禽市场的有之,80、90后们突然发现,这届子女真的好难做。
我其实很感谢我的父母,他们在一个月前就答应我各自过年,允许我这家中唯一的儿子可以不用回家团聚。在我几天前提醒他们买口罩、戴口罩的时候,事情的关注度还没这么高。我的老家,甘肃庆阳西峰,一个普通的小县城。彼时,丁香园的疫情图还在胡焕庸线这边,西北陕、甘、宁、青、新五省区还是安全地带。但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们依旧听了进去,跑了好几家药店买到了80支医用口罩,并准备放弃春节走亲访友的计划。
所以,我们不得不去面对的一个现实是,这就是一个撕裂的时代。在巨大的变局之下,我们必须学会如何与传统的人、观念相处,学会与最亲近又最陌生的家人相处。因为,日子是一天天过的,所以总是有人迟钝,有人敏锐。今天的科技进步、社会进化,这种迅捷远远超过了很多人的想象。
我经常拿手机举例子,我们今天习以为常的智能机,几乎无所不能的智能机,其实也就十多年时间而已。今天给一个年轻人提供一部十多年前的手机,他大概率没办法正常工作生活。所以,洞察力很重要,如何在细微处、隐幽处看到变化与不同。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谁最先感觉甚至预判到未来,谁就会收获幸福或者成功。
就撕裂而言,以春节大家都会面临的婚姻问题为例。我们这一代人,比如农村的和城里的,读了大学和只读完初高中的,定居在省会或一线城市的和在老家工作买房的,因为大家看到的不一样,接触的信息、人群、圈层不一样,所以虽然年龄相近,早年的阅历也相仿,但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却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结论,至少是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假设我们都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谁又有多大动力结婚生子?
这还是说我们同代人之间,何况我们和父母长辈,大家对婚姻、家庭、亲情、幸福、未来的理解,都涵廓在了里面——这是巨大的撕裂,是我们要面对的新课题。
口罩,只是这课题下一个小缩影。
2020年1月23日,己亥猪年腊月廿九。
封城第一天,我在武汉,一切尚好。
勿念!
2020/01/24,勿谓善恶无报应
大年三十交代给了大扫除,似乎倒也比较应景,辞旧迎新嘛。
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一个人过年,大概是两三次。但我很清楚的是,这是三十余年来最特别的一个年。
2003年的时候,我读初三。说实话,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一方面西北地区当时没有多么严重,一方面那时候的资讯也没这么发达。更重要的是,那段时间我们都在忙于中考,想要冲刺最理想的高中。所以,就我个体而言,对于“非典”,更多的印象是在新闻报道里。而这次,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正值青壮,上有老下有小,恐怕感受要更真切了。
但这真切的感受一点都不美好,尤其是对于身处其中的人。假设你不在湖北,不在武汉,这个城市于你而言恐怕只是地图上的一个点,是诗词里的黄鹤楼,是三月里的樱花开,是没吃过的热干面。那么,即使你所在的省市县已经出现了相关的病例,其实它依然离你很遥远。
可事实上,它距离我们又一点都不遥远。我今天白天时无意间去微博看了下,热搜榜上前三十,十之八九都与此相关——往年此时,霸屏的应该是春晚、明星、春运故事、告别与迎接。更不要说,湖北省内似乎仅剩下襄阳和神农架没有采取封闭管制措施,而广东、浙江、湖南、北京等地也已经是一级响应。
细细想来,春节到底意味着什么。合家团聚?辞旧迎新?我们经历了新中国的七十年,经历了改革开放的四十年。过去,大家重视亲情,血亲关系分量重,那是因为传统社会的社会组织结构与人群聚合方式是以家庭—家族—宗族为主。上一代人一辈子,活动半径可能都不超过百公里,他们一生接触的最多的,也是自己的兄弟姊妹、叔伯阿姨。然而,改革开放后,农民进城;大学扩招后,学生入学。人口的巨大流动早已经消解了血缘与地缘,我们和同学、同事、同好待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远超了爸爸妈妈、表哥堂姐、七大姑八大姨。
所以,春节更多是假期。我们忙碌了一年,难得可以停下来歇歇,陪伴聚少离多的父母,与朋友们而不是客户开怀畅饮,读几本自己喜欢的书,或者哪怕就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宅着——很简单,很幸福……
可是,近现代以来,庚子年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年份:1840年鸦片战争,1900年八国联军,1960年自然灾害……我当然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我并不敢乐观——关于时代的洪流,关于卑微的苍生。
嗯,2020年代来了,庚子鼠年来了,无论你是否做好了准备。
就在我要结束这篇文章时,关于湖北全境,关于武汉三镇,又传来了新的消息。虽然我不是武汉人,甚至读大学时都没有把户口迁过来。但我毕竟在这里求学、工作,大概率此生也要在这里度过。所以,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实在想不到、也说不出什么吉祥话,就希望大家都好好活着吧——有家可归,有人深爱,有衣蔽体,有饭饱腹,有床安眠。
最后,抄一段《九天玄女救世真经》吧,我挺喜欢的。
怜悯苍生遭劫难,至惹灾疾祸缠绵。
勿谓善恶无报应,迟早有期到身边。
2020/01/25,道阻且长
昨天发完文章才意识到,今天还不是庚子鼠年,要等到正月十一立春那天,才是庚子年。不知道这多出来的十天,算不算得上一个好消息。
中国人讲祸福相依,阴阳和合,悲喜交织。这次的事情,从个体、微观而言,倒也是真的给了所有的中国人一次机会,当然也给大家上了一课。只是这机会对每个人而言同时也是风险,而这一课的代价,不用等下课铃声响起,也已经可以知道很有些高。
今天我本来想写写心态、心理的问题。是孤身一人被困在江城的小老百姓的心态,也是整个城市、整个省份甚至全国的心态、心理。因为,敏锐的你们肯定已经看到了,除了各种动态、物资、数据,心理的话题也渐渐浮出了水面,成为朋友圈和微博上被热转的一类文章。
这毕竟不是什么普通的小事,所以平凡庸俗如你我,情绪或者心态有波动,心理受影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当我准备动笔之时,才意识到似乎现在谈这个还早了点。
是啊,我们似乎觉得已经过了很多天,其实只是这几天的信息量太大、太密集、太震惊,就这样一下子轰隆隆扑面而来。事情,才刚刚开始……
昨天的春晚据说特意增加了一个环节,我没有看,也没有找来回看。但我大概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因为在那之后,很多人的关注点确实已经不在春晚了。于是乎,新冠疫情由少部分与武汉有关的人近期比较关心的一个话题,一下子变成了全国男女老幼、汉蒙回藏众所周知的事情——毕竟这一次大家是真的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守在电视机前陪爸妈了。
哪里都不能去,本身就是一个问题。我们都知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所以当有人犯了错误时,限制他的自由就成了一种惩罚的措施。只是在日常,自由是思想,是意志,是创造力,是“我思,故我在”,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是车厘子和杨树林,是舒适而有尊严的生活。
但这一次,自由是你的身体可以在多大半径内活动,是你出门时必须戴上什么,甚至是你可不可以出门,什么时候可以出门,可以去到哪里,可以做些什么。
对于武汉和湖北的大部分人来说,我们都得接受这或多或少的牺牲与不便。你不能再去走亲访友、同学聚会了,无论你本身是否喜欢拜年串门这件事。你订好的返程票恐怕得取消了,或者已经被航司通知你取消了。学生们开学要延期,上班族大概率也会受影响。
曾经,这可能是我们最奢侈的梦想之一。学生向往着寒暑假,上班族期待着公休日。但真的就这么放假了,有几人舒适,几人悠闲,几人开心到飞起,恐怕都得自己在心里打个问号。
所以说,人生就像是一只飞鸟。蓝天或者巢穴,不过是两个大小不同的笼子罢了。而你努力振翅,拼命攀爬,用尽心力,甚至穷其一生,换来的不过是从小牢笼到大牢笼而已。
当你看明白了,想透彻了,自然也就自由了。所以,还是辛弃疾说的好:
欲上高楼去避愁,愁还随我上高楼。经行几处江山改,多少亲朋尽白头。
归休去,去归休。不成人总要封侯。浮云出处元无定,得似浮云也自由。
嗯,你得坚持,因为道阻且长……
2020/01/26,给自己找点事干吧
说实话前几天有些悲观。
大概看得远、想得多的人都是这样吧。
活该!
我和朋友之前也聊起过,身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发现所有的心理健康的帖子都失效了。这就跟我们经常讲的那句话一样,你听过很多道理,可是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道理当然是对的,及时的、得当的心理干预也是必要的。但是,恐怕结果如何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当然,前面那句话不是我的原创,是韩寒《后会无期》里的台词。
嗯。但愿此去不经年,后会终有期!
说回来,医生治病救人,不能保证自己百毒不侵。心理医生帮助我们正确认知,也不敢说自己就百分百健康正常。
我有一个听起来不太好的比喻,对这些天的武汉人包括部分湖北人而言,这个春节就像是在坐牢,甚至是不如坐牢。坐牢的人,每天还有固定的放风时间,还有狱警和狱友的陪伴。而我们,必须做到尽可能不出门,尽可能不与任何外人接触。
所以,昨天《人民日报》抖音号上那个“隔空咵天”的视频一下子火了。我还特意查了下,那是这几个多月以来《人民日报》最受关注的一条视频。因为,在1600多万点赞的背后,就是14亿人民最真实的心声。
好在,我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大概大家也都在学着去适应这种生活。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新常态”,当然我们更希望它只是短期内的“非常态”。
面对这样的“非常态”,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呢?这些天,我有朋友在一线继续站岗服务,我对他们由衷的感谢与敬佩;有朋友积极组织各类捐助救援,我也表达了自己的绵薄心意;还有些朋友,他们已经不在武汉,甚至已经与此无关,但依然在关注着发生在这里的一切,转发各类资讯信息,与这座城同喜同悲。
于我而言,一个很特别的收获就是来自朋友们的关心。很多久未联系的人,也在此时此刻,发来真诚的而不是模板化的祝福与问候。我知道,我不该独享这份祝福,因为我们所有人心里,都在期盼着所有人都好。
除了收到关心与祝福,另一个好处是可以好好审视自己。这些天,大部分人去的最远的地方,恐怕就是从床上到洗手间了。所以,在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里,你必须给自己找到足够多的事情,才能显得不那么无聊,无趣,无助。
我看着我的桌面,就想起来自己一直想要整理下电脑及硬盘里的资料。这些年换了四五台电脑,硬盘里躺着的东西,最早的恐怕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我记得我大学的第一台电脑是神舟笔记本,内存120G——不及现在的一个千元机。所以,这些年我们每个人都存储了大量的资料、文件、照片、视频。删吧,舍不得;留吧,用不上。这是一件耗时但不复杂的事情,必要但不紧急的事情。现在,我们有时间了,是不是可以给自己做个减法了?
我看着我的书柜,就想起来自己一直想要给我的图书编个目。说实话,从几年前开始,我就已经在有意识地控制自己买书的欲望了。很多时候,看到好书我都是先收藏在微信、京东里。当然,我的藏书量非常有限,远不能和那些真正的学者、教授,甚至藏书家相比。但是,一旦你家的实体书超过了1000本,寻找就是一个难题。因为很多书买的时候就是为了某天查找用的,一旦你没有目录,经常会遇到想用的时候费半天找不到,不用了它又悄然间冒了出来。这件事,不难,不急,但费时间。
我看着我的卷在衣柜里的瑜伽垫,就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锻炼了。当初2017年,我因为健康和身材需要买了它,那时候秉持“管住嘴,迈开腿”的原则,每天有氧无氧结合,用2个月就瘦了27斤。可是自打那以后,跑步吧膝盖受不了,在家吧总是被床粘着。平板、仰卧起坐、俯卧撑,等等,需要空间吗?不需要,一张瑜伽垫足矣。
你看,我们其实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我们立过的那些flag,我们曾经向往的和追求的生活,我们的小愿望和大目标。
嗯,给自己找点事干吧。房间有了,空调有了,手机有了,WiFi有了,上班没有了,作业没有了,关心你在哪上班、工资多少、奖金多少、买房没有、啥时候结婚、啥时候生娃的人也都不来了。
你品,你细品……
责任编辑:近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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