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随笔小集之十三

栏目:散思随札
发布时间:2010-03-27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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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东海

作者简介:余东海,本名余樟法,男,属龙,西元一九六四年生,原籍浙江丽水,现居广西南宁。自号东海老人,曾用笔名萧瑶,网名“东海一枭”等。著有《大良知学》《儒家文化实践史(先秦部分)》《儒家大智慧》《论语点睛》《春秋精神》《四书要义》《大人启蒙读本》《儒家法眼》等。

 

 
《马克思说》
 
马克思说:“作家绝不把自己的作品看作手段。作品就是目的本身;无论对作家或其他人来说,作品根本不是手段,所以在必要时作家可以为了作品的生存而牺牲自己个人的生存。”(1842年4月《第六届莱茵省议会的辩论》)
 
对于那些仅仅把自己的作品看作谋取个人利益的手段的人来说,这种写作态度相当严肃高尚,值得学习。但这句话仍然是有问题或不全面的。
 
对于儒家也说,作品仍然是手段和工具,是进行真理传播、思想启蒙、道德教化的工具,“道”才是目的本身。只有所载的是“道”的时候,作品才具有高价值,“在必要时作家可以为了作品的生存而牺牲自己个人的生存”才是值得的。2010-2-18东海老人
 
 
《陈光标说》
 
陈光标说:“在巨富中死去是一种耻辱”。说得真好。仅仅善良而没有相当的智慧和境界,是产生不这一认识的。陈光标能够说出这句来,不愧是一个智者,不愧了我当初对他的赞扬。
 
人的身口意时时刻刻都在造业,巨富积累的过程就是一个造业的过程,而且所造的往往是恶业,特别是在一个非正常的社会,为富不仁是正常现象,财富的巨增与道德的巨减、良知的巨亏往往同步。
 
用佛教的观点看,万般将不去,唯有业随身。死到临头,财富是丝毫带不走的,“在巨富中死去”,带走的只会是一身恶业,非耻辱而何?岂仅耻辱,更有无穷无尽的灾难万劫不复的痛苦呢。
 
将财富回报社会,对于巨富来说,是一种智慧的选择,它对于自性和慧命意义非同凡响。盖财富如利刃,可以造业积恶,也可以用来为善积德,在造福社会的同时造福自己。
 
儒家强调对财富要取之有道、用之有道并且施之于民,孔子将“博施于民而能济众”视为人生最高境界。只是要做到“博施于民而能济众”可不容易,除了饱满的仁爱之心,还需要具备相当的条件,有德有位或有大财。
 
财施是佛教“三施”之一。(三施:财施、法施、无畏施。)财施者可得大福,比受施者所得利益大得多、长远得多。后世如何且不论,很多慈善人士现世的利益就非常可观,能消灾能解难能广受尊崇,越施舍事业越兴旺。
 
愿越来越多的富人向陈光标学习,智慧地认识财富,运用财富,为富以仁,取财有道,同时施财有义,从而自利利人,自度度人。2010-2-18东海老人
 
 
《东海碎语一束》
 
小人都是自证的,
形象都是自毁的,
恶业都是自造的,
地狱都是自下的。
 
可以忍,不可以残忍;
可以对自己残忍,不可以对他人残忍。
 
恶是善的副产品,
物是心的副产品。
 
 
善善恶恶是是非非,争当真儒者;
官官民民父父子子,共建大中华。
 
有知识的愚民特别愚昧,
有才华的小人特别能耐,
有文化的流氓特别下流,
有信仰的恶棍特别凶残。
 
尊儒家,不能不尊民主;
重德治,不能不重法治;
要人权,不能不要主权;
讲道德,不能不讲功利。一个都不能少。
求平等,当心平均主义;
爱民族,警惕民族主义。
重个人,反对个人主义;
重资本,拒绝资本主义。一点都不能多。
2010-2-18东海老人
 
 
《儒家不是唯心主义》
 
在拙文《异端论-----兼给方克立们一个建议》后,有网友转贴了几篇 “西化派、教条派联剿新儒家”的情况介绍,其中提及,方克立教授在《要注意研究90年代出现的文化保守主义思潮》中认为“大陆新儒家和近现代文化保守主义一脉相承,宣扬唯心主义的历史观和世界观,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宣传过分夸大精神、观念形态作用的文化决定论。”云云。
 
儒家可以说是唯仁主义,唯良知主义,唯本心主义,却不能说是唯心主义。这么指责儒家,完全是误会,而这是一个比较普遍的学术误会,值得简单澄清一下。
 
唯心主义是西方“拿来”的概念。其“心”指的是识心。(唯心主义有各种不同派别,但对心的认识都不外乎识心的范畴。)识心是地球上有了生命现象以后才产生的。唯心主义不论在学理上还是事实上都是站不住脚的,比唯物主义更加站不住。如果以为儒家所“唯”的是这个“心”,那也未免太小看儒家了。
 
儒家的仁或良知,是从人之本心、生命之本性、宇宙之本体的层面说的,是彻上彻下、心物一元的。这个“一元”,就是乾元和坤元的那个元(注意,一元分乾坤,乾坤非二元。)它兼具意识和物质两种性质,本身则非心非物。说它是心不对,说它是物也不对,说它不是心不是物,也不对。
 
正因为它兼具意识和物质两种性质(或者说因素、信息),所以能够发展、开显出乾坤万物来,能够开出人类肉体和意识来。宇宙万物包括一切生命现象及精神现象,都是它生生不息的创造物。
 
作一个比喻:这个一元的仁,就像一颗种子,可以长成树杆枝叶,可以放出花朵的芳香。种子非树非花(代表仁的超越性)却原具树与花的信息(代表心物一元)。种子长成树杆枝叶花朵以后,找不到种子,但不能说没有种子。种子的信息内在于树杆枝叶花朵之中去了。(代表仁的内在性。内在于一切现象)
 
当然,比喻总是有限的。一元的仁,作为性体和道体,可不象种子,眼能见手能握。人类的精神和意识够精微玄妙的啦,它却比识心更加精微玄妙得多。它是一切物质和精神的“种子”或“母体”。它才是第一性的。
 
东海这么解释,不知方克立教授们对儒家的“仁体”能有所理解和领悟否?2010-2-28东海老人
 
 
《请注意规则文明》
 
可以反对对方的思想观点,但不可以侵犯、压制和剥夺对方的言论自由,不可以在思想论争、学术争鸣中利用权术权力或采取政治手段。这是现代文明的常识,也是在思想论争、学术争鸣中一种基本礼仪和必须遵守的规则。
 
儒家是很重视规则文明的。彬彬有礼,这个礼就是文明规则,可不仅仅停留在语言态度的礼貌上。不论争论、争鸣、竞争、争斗,都应该按规则来。就象射箭,
揖让升降,都有一定之规,不能乱来,不能把对方的箭折断、把对方的手绑住再与对方去比、去争。否则,表面上语言最文雅态度再友好,巧言令色而已,实质上都是非礼的。
 
遗憾的是,一些当代学者乃至儒者在论争中往往不守规则,不按常规出牌,甚至玩弄理论之外的动作,操作黑箱之中的手段。他们不知道,这么做是很不文明、很不道德、很无礼的。
 
武汉大学教授刘绪贻先生是一位美国史学家和社会学家,可他针对儒家的作为却令人不解。在《西化派、教条派联剿新儒家令人心忧》(作者:伍天佑)一文中如是介绍武汉大学九十多岁高龄的老教授刘绪贻:
 
 “这位老教授不仅在今年将他青年时在美国芝加哥大学撰写的硕士论文《中国的儒学统治——既得利益抵制社会变革的典型事例》整理出版,而且在访谈中呼吁党和政府要对大陆新儒家进行‘强有力的反击’,认为大陆公开出版蒋庆等人的书籍“真是令人难以想通!’‘当然,宪法里面规定了言论自由,让他讲话、写文章是可以的,但是三联书店、高等教育出版社帮他出书宣传他的那一套,我以为确实没有必要,至少出版方向糊涂。”
 
且不说现代何来“中国的儒学统治”,有不同意见和看法,尽管揭露批判就是了,但理论问题理论解决,有理说理,“呼吁党和政府”干什么?既然“宪法里面规定了言论自由”,蒋庆等人“讲话写文章”和书籍公开出版就是他们的权力。你可以反对对方的文章书籍中的思想观点,但怎么能反对对方的书籍出版?
 
作为一个研究罗斯福“新政”的学术权威享誉海内外的老教授,经受过现代文明的洗礼,对儒学亦有一定研究,却说出这些话来,“真是令人难以想通!”这不明摆着要“把对方的箭折断、把对方的手绑住”再比箭么?
 
不过,刘绪贻老教授有一段话说得还算不错,附此共赏。老教授说:“中国现在不要怕西化。自由主义也没有那么可怕的”,“一些人名义上是共产党员,但骨子里有自由主义思想,这恐怕也是不容否认的现实。我想,党中央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这些知识分子不是都在勤勤恳恳地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服务吗?有什么可怕的!” 2010-3-1东海老人
 
 
《关于异端答网友问》
 
或问:“理学心学本就是在佛道的压力下产生的,儒家视佛道为异端,而心学引佛入儒,是不是异端呢?”
 
儒学是一个原则性和开放性发展性兼具的体系,同异都是相对而言的。在儒家,孔孟都不是绝对的同,何况其他。孔子重仁孟子倡义,但以仁本无异,原则无异,世称孔孟之道。
 
宋明理学(心学广义上也属于理学的范畴)与孔孟又有所不同,理学重“仁”的形而上,讲天理;心学重“仁”的形而下,讲良知。但天理良知,都是仁本主义。
有差异,但只要没有跑出仁本主义的范畴,就都属儒门。即使某些观点差异较大,如荀子,终究未叛仁本,可称为儒家别宗,不能称异端,或可称“内异端”。
 
宋明理学确受到佛道的某些压力和影响,但自有道统,自有大根大本大经大法在。
不同思想文化体系之间相互影响、相互融摄是非常正常的事。佛教传来中国以后,受儒道的影响更大的。
 
理学即使引入佛教重要思想,还是以儒为本。引佛入儒,佛就不是原先的“佛”了,以我为本,为我所用,有何不可?何况心学还所“引”有限乎!2010-3-1东海老人
 
 
《克己复礼略谈》
 
或曰:“孔子说: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这也说的太玄乎了。克己复礼有那么大的神通吗,你一克己复礼,天下就纷纷归仁了。如果这么简单,咱请一个大儒来克一下己行一下礼,天下就太平了,岂不是好。”
 
东海答:儒家极高明而道中庸、何至于这么幼稚儿戏又玄乎搞怪。
 
孔子这句话出自《论语-颜渊》,原句是“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乎人哉。”
 
注意这个“礼”字。这是文物典章制度的总称,包括各种合乎仁义原则的外在道德规范、社会规范和良法良制,还包括祭祀、军旅、冠婚丧葬、朝聘、会盟等等方面的礼仪。
 
克己是克制各种私欲、战胜自己的习心习性,属于内圣功夫;复礼是恢复周礼的精神,重建儒家的王道政治,属于外王事业。孔子这句话可以说是儒家思想的总括和纲要,集内圣外王之全。
 
周礼是小康之礼的最高。在大道不行、大同渺茫的时代,小康不失为一种相当现实而值得追求的社会理想,故孔子对周礼颇崇尚,在《论语》中多次谈到。如,子曰:“周监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八佾》)“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泰伯》)“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阳货》)“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述而》)
 
如果政治家能够克服各种私心杂念,恢复周礼精神,实行小康之礼,就有希望天下重归仁道,再获升平。再进一步则是升向太平,升向天下为公选贤与能的大同,那是儒家最大的礼、最高的理想。
 
克己是个人道德修养,复礼是政治社会实践,克己是独善其身,复礼是兼善天下;
克己是为了成己之性、成就自己的仁,复礼是为了成人之性和曲成万物,仁及天下国家。克己是复礼的内圣基础,复礼是克己的外王实践。不能克己,就缺乏复礼的内在力量。反过来,不能复礼,即表示克己不到位。
 
克己复礼一体同仁,而克己是更加根本性的,是外王的基础、“仁”的根本。复礼有待于一定的外在机会和条件,有所凭借,克己则无所倚,一切全靠自己。所以孔子接着强调“为仁由己”。
 
另外,礼虽属于外王范畴,同时也是内圣的重要手段、条目和辅助工具,具有约束自己的功能,所谓“博学于文,约之以礼”。所以接下去孔子告颜渊以“四勿”(非礼勿视等)兹不详论。2010-3-1东海老人
 
注:刚看到刘绪贻教授关于“克已复礼为仁”的解释是:“约束自己,使自己言行和享受待遇符合礼的严格规定就是仁”。(《刘绪贻教授谈大陆新儒家等问题》张世保访谈、记录、整理)不禁失笑。正好有人问及孔子此言,略复如上。
 
 
《坚定自家立场,广汲诸家精华》
 
儒家既有坚定的原则性又有巨大的包容性。所以,对于各种异端外道,既严肃深入地批判,又尊重它们的言论自由,而且不妨有所参考学习,借以启发自己汲精取华。前者体现了儒家的原则性,后者体现了儒家的的包容性。
 
对异端外道的参考学习,必须在站稳儒家文化立场、坚持仁本主义原则的前提下进行,那是一种融摄:象融资和摄影一样,把对方精华融摄过来,“抓”过来,为我所用。
 
比如,援佛入儒的“援”,就“抓”过来的意思。程朱理学、阳明心学以及熊十力牟宗三等新儒家,不论受到佛教庄禅及西方文化多少影响,在根本上,他们并未佛学化、道学化、自由主义化。(熊十力中年之前曾以佛为主,但他的《新唯识论》出,已完全皈儒了。)有一定中国文化常识者不难看出他们的儒家立场依然鲜明。
 
东海也一样,饱读佛经,颇受启发,在文章中常将儒佛两家义理进行比较,别其同异,求同存异,同时借用了一些佛学概念,将其儒化。如用良知佛形容圣人,就将佛教的“最高职称”借来了。但是,我的立场和思想仍然是、完全是儒家的,都有儒家经典为依据。
 
对于西方,东海主张学习民主自由的优点,学习他们某些法律制度设置的先进和文明。对于当代儒家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也可以说,对于自由主义,我是把“自由”拿过来,把“主义”还给人家。因为我有自己的主义,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指导思想意识形态统帅。
 
总之,对于各种异端外道,既不能闭关锁国一味排斥,也不能丧失立场一味苟同。
象“马克思主义儒家”及“自由主义儒家”,丢了自家根本,把自家触进对方怀抱里去了,当上门女婿去了。或者本来是要娶媳妇的,却娶回来了一个家长,把自己变成了媳妇。
 
另外,一些儒者的批判,严厉则严厉矣,却一点不严肃,因为对对方一点不了解,自以为严肃,实则形同搞笑。所以,即使仅仅为了批判,也得对对方有所学习和了解。2010-3-5东海老人
 
 
《言论自由最重要,政府支持不可少》
 
fmzc网友说:“我真的很害怕当朝作出的任何对儒家思想表示肯定(哪怕是有限度的)的表态或者暗示!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会招致更多人对儒家的切齿痛恨!“儒家思想是麻痹人民的思想工具”,这种经典的、“永垂不朽”的马列式论断,马上就会被当朝几十年来洗脑的民众们用到当朝自己身上。当朝否定儒家,我很害怕;当朝肯定儒家,我还是害怕!”
 
fmzc网友过虑了,忽略了儒家本身的力量,即真理的力量。只要东海和儒家有言说的自由,行动的自由,就无妨。儒家思想极富哲学性、真理性和政治性,只要得到自由的传播,很多误会都可以迎刃而解。
 
 “对儒家的切齿痛恨”是暂时的,“儒家思想是麻痹人民的思想工具”的脏水不难洗去,关键在于儒家群体是否争气,是否有正气。关键是儒家应该在自由追求、制度建设和良知运动中落实民本原则和仁爱思想、展示良好的道义形象。那么,人民会发现,儒家不仅不是“麻痹人民的思想工具”,而且是个体安身立命的内在栖居和社会长治久安的文化保障。
 
儒家要坐言起行,首先自身要有道德勇气,其次还要有机会,有允许“言行”的环境。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儒家因政治原因受尽摧残,还应先从政治上站起来。当朝的肯定,对于儒家的复兴、发展和繁荣,至关重要。只是,肯定必须全面和真诚。
 
当朝目前对儒家已不无肯定,但肯定的只是儒家道德心灵鸡汤式的作用,对内圣学的精义,对致力制度建设、追求天下为公的外王学,对东海集历代儒家大成、融摄中西文化精华的大良知学,依然防范森严。这样的“肯定”,的确难免会招致人们对儒家的误会和厌恶。2010-3-5东海老人
 
 
《自由主义与马列主义》
 
自由主义是好东西,但是,如果缺乏本化文化的支持、保障和导向,民主自由就会成为无根之木,即使强行移植成功,也必持之不久,或者变质异化,成长不良。可以也应该学习,但不能把自由主义作为中国制度变革(不论改良还是革命)的指导思想,不能把它“建筑”到意识形态的“上层”去。
 
遗憾的是,百年沧桑,至今为止绝大多数中国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尤其是自由派,仍把西方文化视为无上真理,把自由主义当作最高追求,某些自由派甚至以反儒、反中华文化为荣----这等于把民主的文化根基反掉了。
 
马列主义并非全然是坏东西,但“本质”不好,凡“马首”是瞻的国家,而今大多早已败坏崩溃了,残留下来的也是重重问题、摇摇欲坠。fmzc网友曰:
 
“自由主义西化派,使得中国自绝于数千年的传统文化体系之外;而马列主义则使得中国不但自绝于数千年的传统文化体系之外,而且还使中国自绝于西方主流的思想体系之外。”
 
此言一针见血,於我心有戚戚焉。这两个东西,只有在中华文化和仁本主义的指导下,它们的弊端才能得到有效抑制,它们的优点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为我所用。
 
曾经,很多人都以为马列主义是好东西,所以拼命追求;现在则很多人都知道它不是好东西了,却又一棍子打死,完全不承认马列主义也有一定的合理成分。这也不是正确的、中庸的态度。还是要实事求是,一分为二。只要仁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地位得到确立,在自由的平台上,“马家”的合理成分就可以得到发挥,就可以有利而无弊。2010-3-5东海老人
 
 
《与随意网友商榷》
 
随意网友教导曰:“东海立足儒家,集各家之长,说融会贯通已不为过。若是自修,皈依哪门哪派,不关别人的劳什子。但若致力于传道授业解惑,每言必亮身份制服,就是自断生路了。
 
既然东海讲的良知/本体/真如“放之四海而皆准,质诸古今而不疑”,乃是普遍真理,何不淡化“儒佛道”形式上的称谓?别搞成内厅大门面小。
 
“为儒家争尊严,就是为人性争尊严;为儒家争权利,就是为民众争权利;为儒家争自由,就是为社会争自由,为儒家争地位,就是为良知争地位”----言窄见量小,如何放之四海?绝大多数佛堂、道观应该都不会让你放;佛道两家网上论坛,也不喜让你进。”
 
东海敬答:所言不全面。有时候“亮身份制服”有其必要。
 
“道”乃是“放之四海而皆准,质诸古今而不疑”普遍真理,但对这一普遍真理的认识,不同的学派宗派是不同的,儒佛道三家也是同中有异。儒家良知、佛家真如、道家太极,所指相同,认证有异,各有特色,并非仅仅“形式上的称谓”不同而已。
 
比如这句话:“为儒家争尊严,就是为人性争尊严;为儒家争权利,就是为民众争权利;为儒家争自由,就是为社会争自由,为儒家争地位,就是为良知争地位”
 
在这里,儒家这一“身份制服”就少不得。儒佛道三家之中,唯有儒家有资格这么说。把句中儒家换成佛道,它们也不会同意。佛道两家乃出世法,一般而言不问政治。它们对于争民众权利社会自由戓有帮助,毕竟间接,不是主导性力量,缺乏指导性功能。
 
随意网友又说:“站得高的,一定理解懂得站得低的;看得远的,一定理解懂得看得近的;悟得深的,一定理解懂得悟得浅的。‘体’上着眼,才能跟谁都是哥们儿,具有跟任何人谈话的‘话语基础’”。
 
这话很有道理,只是,这个境界太“高”了,孔孟释老未必“做的到”。仁者理解低的、近的、浅的,具有跟任何人谈话的话语基础,固然,却不一定“跟任何人谈话”,也不会苟同“低的、近的、浅的”的东西,更不可能“跟谁都是哥们儿”。否则孔孟就没有“我欲无言”和“不屑教诲”的无奈,释尊也没有“置答”、“默摒”的必要了。2010-3-6东海老人
 
 
《略复随意网友》
 
老子“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说得很好,其实做不到。盖道家主张“绝圣弃智民利百倍”、“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争”,在社会政治层面如何能够“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其实老子“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这些话讲的是个人修养,也局限于个人修养。由于对道体的认知不够透彻,个人修养也很难达到圆满的境界。我说过:
 
道家的政治思想太过理想化,不尊重历史现实,要么适用于原始社会,要么适用于太平世,唯不适用于据乱世及升平世。庄子“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争”之类言论,作为事实陈述不无道理,用以批儒,放在一定的历史环境中,极不当机。大道不行,为应对盗贼纷起、天下无道的社会现实,必须要有基于仁义道德的社会行为规范和制度创新。
 
太平世人人有士君子之行,没有大盗了,群龙无首,也无所谓圣人不圣人,当然圣人和大盗之名都可以不立了。但在据乱世和升平世,人性堕落,盗贼难免,道德教化和制度建设缺一不可,此时以“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之言反儒就错之极矣。难道没有圣人,难道把圣贤、把道德之士杀掉,大盗就止了么?难怪荀子斥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
 
庄子又说“相濡以沫,未若相忘于江湖”。相忘于江湖固然好,但当鱼儿已脱离江湖,或江湖已变成一片沙滩时,相濡以沫是次优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倘不相濡以沫,只有焦渴而死。(《本体四论》)
 
道家于汉初纠暴秦的政繁治苛,及刃一试,不无效果(其实汉初政治还是融合戓吸取了儒法两家的,并非纯道家),此后在政治层面再无表现(当然,道家个人参与政治则有之)。
 
佛教“同体之慈”与儒家“亲亲仁民爱物”相通,故两家都热衷于救世度人。但方式方法方向都不同。与道家类似,佛教对政治、社会及制度建设同样缺乏必要的重视,对于人类欲望以及外物的认识也都有偏颇。
 
儒佛道三家各有所长,儒家包融彼岸但立足于此岸,故名世间法,佛道并非完全不关注现实和世间,毕竟以“出世间”为重心(佛“入世”,是为了“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 把众生救度出三界),故名出世法。否定了这种区别,释尊与老子都不会同意的。
 
我说仁者不一定“跟任何人谈话”,更不可能“跟谁都是哥们儿”。这是事实判断,倒不是给自己找藉口。释尊对某些人“置答”和“默摒”,正是如法、“依法”的表现,儒家“誉尧而非桀”,更是正常之至,原则问题,不可不辨。如果孔子跟阳虎们“都是哥们儿”,如果释尊一直跟提婆达多们“都是哥们儿”,那反而有问题了,那反而有问题了。
 
“何时穿制服,何时亮制服,何时脱制服?方便善巧,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这句话说得好。领教。东海一向原则有余,一味“泰山岩岩”戓“棒喝狮吼”,通达不足,方便善巧不足,这是值得我反省的。2010-3-7东海老人
 
附随意网友帖:
 
在下潜水经年,跟读枭文而得益匪浅。教导不敢,东海兄言重了。交流切磋,互通有无,唯愿共同提高。
 
 “佛道两家乃出世法”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第一胜义不可言说,于是在第二峰顶,就有了“一个真理,不同表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是己持之道不够广大深厚高远的之故。
 
佛教有“同体之慈,无缘之悲” ---- 岂止是哥们儿呢!
 
老子《道德经》:“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水,具有滋养万物生命的德性。一个人要想存于世间,安然处顺,应该效法自然之道,做到如水一样至柔之中的至刚至净、能容能大的胸襟和器度;又持平正衡,调剂融和,具有善于容纳百川的深沉渊博;把握机会,及时而动,做到同水一样随着动荡的趋势而动荡,跟着静止的状况而安详澄止。
 
 “水唯能下方成海,山不矜高自及天。”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外忘此身而不顾自己,其实是自己身存天下的最好安排。
 
禅宗六祖惠能因听闻“无所住而生其心”而悟道。就出世入世他说:“法之在世间,于世出世间,勿离世间上,外求出世间。”这当然主要是针对只求出世的人。
 
而对那些没出世就急着入世的人,须要知道的是:没有“缘起性空”的思想,无出尘之旷达,怎能做到跳出来冷静全面地看问题,笑对人生,有所作为?陷世太深,必定沾染世俗习气,当局者迷,胶着在繁琐的生活末节个人利益之中,不可能做到: 把世事、琐事看淡,不恋栈不贪求不被物役,更不用说去实践“仁义礼智信”了。
 
又若出世不彻底,分别心太重,出得拖泥带水,拖多少泥带多少水,入世就会有多少痛苦与障碍。
 
超然高远的心境和投入社会的行为,在一个真正悟道者身上,能得到和谐的统一。与尘同光、不但独善其身,亦能兼济天下 ―――“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立足于高山之巅,所见始广,觉悟人生而能“心出世”;潜行于深海之底,所行始切,奉献人生而能“身入世”。道体是在形而上的自然,道用却是在万事万物。
 
 “没有先圣做到过”,好个借口!不像东海兄的言谈了。应是“依法不依人”吧?
 
何时穿制服,何时亮制服,何时脱制服?方便善巧,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 ----随意随意啰!
 
 
恢复传统的格局
 
或以为“以儒为主,佛道为辅”的方案是东海的“发明”。非也非也。儒佛道三家一主二辅的格局是历史地形成的。
 
自汉朝以来直到清政府,可以说,儒家一直保持着意识形态和指导思想的地位,儒家经典的地位,相当于现代的宪法。历代王朝的政治形态和制度格局都是儒家的。即使是对道佛二教特别尊崇的王朝,儒家的主导地位也未曾动摇,例如唐宋尊道,武则武尊佛,宋以来的三教融合、三教合一的努力等,都是在儒家经世致用的整体框架之下进行。
 
东海的意见,是希望恢复一主二辅的文化政治格局。克己复礼,责有所归也。
 
以儒家为主(就像西方“独尊”自由主义一样),并非要剥夺道佛二教及其它学说、宗教、主义的信仰言论自由,恰恰相反,是为了更好的保障各家各派的自由。在中国,也只有儒家或儒化的政权,才是人权和自由的最好保障。
 
民主自由平等人权具有普世价值,仁义礼智信具有更高的普世性和普适性,而且仁义道德可以包容民主自由平等人权等价值。只有儒家的仁本主义和王道政治,才能兼具这双重的普世性。
 
当今中国,连儒化的官员都没几个,儒家官员几乎一个都没有,要儒化政权,大不易,根本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于一时。(至于儒家政权,更属远期目标,至少在百年以外。)我深深知道,以儒家为主统和正统这个方案,要实现殊不容易。但东海身为儒者,不能不尽心而为,不能不尽我为真理说真话、为儒家献自家的责任和义务。即使这辈子看不到儒化的中国,“为国家保留一丝文化元气”也是好的。
 
东海大半辈子出入佛道诸家及西方文化,最后终于归本于儒。自从认识到儒家的优秀,光大儒门就成了我我念兹在兹、魂牵梦萦的事,也将是后半辈子最大的愿望和努力的方向。
 
2010-3-8东海老人
 
 
菩萨入世何为?
 
随意网友指出:“出世再入世,也即由真空转入妙有。正是大乘教的了义经的教义。”
 
这话说的不错。随意网友错在想“借”大乘倡导的菩萨入世行为推翻佛教的出世宗旨,错在借此批驳“出世是佛教根本追求和最高理想,佛教把最终归宿安置于涅槃”这一东海定论。东海的论断如理如实,是完全符合佛教教义的。佛教无论大小乘无论何门何派,出世的宗旨是一以贯之的。(这也是佛教作为宗教的特色所在)
 
弄清了涅槃这一概念,随意网友的错误就一目了然了。
 
佛教大乘小乘各派对涅槃的解释众说纷纭,兹不详论,借论唯识宗的“涅槃观”
唯识宗称涅盘有四种,即本来自性清净涅盘、有余依涅槃、无余依涅槃与无住处涅槃四种。
 
本来自性清净涅槃,即指真如。自性清净涅槃其体本一,只是根据断障的程度不同别立另外三名,所以说为四涅槃。《智度论》曰:“涅槃是第一法无上法。是有二种:一有余涅槃,二无余涅槃。爱等诸烦恼断,是名有余涅槃。圣人今世所受五众尽,更不复受,是名无余涅槃。”
 
无余涅槃,障惑已尽,不住生死,自度成功。小乘到此,大事已毕。大乘菩萨则不一样,得无余依涅槃后,不住生死但也不住涅槃(无余依涅槃),故称无住处涅槃。
 
菩萨慈悲,自度度人。度人,就必须不舍世间,不舍众生,必须在“迷界”活动,不能滞于涅槃之境。大乘佛教之涅槃观即以此为特色。
 
随意网友说的不错:菩萨必须“出世”而又“入世”,将“出世”视为“入世”的先决条件看待。“出世再入世,也即由真空转入妙有。正是大乘教的‘了义经’的教义。”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佛教的出世宗旨和立场。菩萨入世,是为了更好地、更多地度人,将人度离世间火宅,为了更圆满地完成出的工作和任务。出世可不仅仅“是一个解脱者所进入的一个心境”,凭“解脱者的心境”也否定不了佛教出世法的根本。
 
大乘认为,自度度人是一体的,不能好好度人,自度也不圆满。无住涅槃,乃是度生的需要和方便。这与儒家类似。儒家也认为,道德必须从“亲亲仁民爱物”中去体现,要借助“格致诚正修齐治平”等各种实践活动去圆满。不同的是,大乘必须“出”而后“入”,儒家则强调下学上达、即用见体(即形色而见天性),不仅不许厌离世间,不把世间视为苦海,且于世间根本不作世间相想----世出世间无二无别、彼岸此岸圆合无间。2010-3-8东海老人
 
 
《与随意网友的对话》
 
随意网友:“站得高的,一定理解懂得站得低的;看得远的,一定理解懂得看得近的;悟得深的,一定理解懂得悟得浅的。‘体’上着眼,才能跟谁都是哥们儿,具有跟任何人谈话的‘话语基础’”。
 
东海:这话很有道理,只是,这个境界太“高”了,孔孟释老未必“做的到”。仁者理解低的、近的、浅的,具有跟任何人谈话的话语基础,固然,却不一定“跟任何人谈话”,也不会苟同“低的、近的、浅的”的东西,更不可能“跟谁都是哥们儿”。否则孔孟就没有“我欲无言”和“不屑教诲”的无奈,释尊也没有“置答”、“默摒”的必要了。
 
随意网友:“没有先圣做到过”,好个借口!不像东海兄的言谈了。
 
东海:我说仁者不一定“跟任何人谈话”,更不可能“跟谁都是哥们儿”。这是事实判断,倒不是给自己找藉口。释尊对某些人“置答”和“默摒”,正是如法、“依法”的表现,儒家“誉尧而非桀”,更是正常之至,原则问题,不可不辨。如果孔子跟阳虎们“都是哥们儿”,如果释尊一直跟提婆达多们“都是哥们儿”,那反而有问题了,那反而有问题了。
 
随意网友:释尊跟提婆达多是否哥们儿?读完下文,请自己判断。提婆达多是何许人也?释尊最初发心学佛时的老师。他引导释尊,怕其道心退转,所以生生世世来折磨释尊。释尊预言他终将成佛。请看:《大方便佛报恩经》卷第四(略),《妙法莲华经提婆达多品第十二》(略)
 
东海:随意网友跑题了。请摘要复习一下前面的对话再继续。
 
如果说释尊跟提婆达多是哥们儿,也是一种特殊的“哥们儿”,一点不影响释尊在世时与提婆达多的“邪说”作斗争并最后视之为不可救药者,将他逐出教团。
 
说提婆达多是释尊前世最初发心学佛时的老师,其分裂教团、发表邪说、折磨并企图谋害释尊是为了“引导释尊”,乃是某些佛经的说法,东海不置可否。(这种说法为某些别有用心之徒的作恶犯罪在义理上大开了方便之门。)即使是真的,释尊也没有因此在提婆达多“叛变”后仍“跟提婆达多做哥们儿”,否则释尊对佛法就太不负责任了。前世是前世,今生一是今生,动机是动机,结果是结果,不能完全混同。
 
至于释尊预言提婆达多终将成佛,这在佛教一点不奇怪。因为,究极而言,“一阐提”(佛教指善根断绝者)都能成佛。
 
“体上着眼,跟谁都是哥们儿”这话本来没错,这正是儒家 “民胞物与”、“天下万物一体之仁”的通俗化表达。随意网友错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没有分清本体与现象的区别。本体与现象不二亦不一。“五百年前是一家”,所以不二;而现在,人人各异,物物不同,“亲亲仁民爱物”,不能不有所分别,区别对待。(另外,在现象界,善是善恶是恶,是则是非则非,在大善大恶大是大非面前一点含糊不得。)
 
所以,我说“不一定跟任何人谈话,也不会苟同低的、近的、浅的的东西,更不可能跟谁都是哥们儿”,这是完全符合儒家义理之正和人情事理之常的。2010-3-7东海老人
 
 
《儒家的广大能容》
 
制度上的宽容与义理上的精严、维护言论自由与坚持基本原则是两个层面的问题。儒者讲理论道,必须析精辩微,不许苟异苟同,同时又必须尊重各种异端外道的自由人权特别是言论权。
 
“人人皆可为尧舜”,因为人人本性相同。然而,由于习深障重,能成为尧舜的人毕竟是少数。在大同理想实现之前,人类社会不可能“人人皆有士君子行”,更不可能“人人皆为尧舜”。异端外道纷纷倒是正常现象。
 
对于异端外道,儒家主要以思想引导为主,不主张禁止(除非如邪教触犯法律),更不会政治迫害。对于“方士”,不会苟同是自然的,“允许他成方士”也是理所当然的。
 
“能容、广大、深厚、周到”本来就是儒家的精神。儒家的宽容度在各宗各派中是最高的,对于各种异端外道都会给予相当的尊重以及实事求是的评价和定位。例如,佛道两家,对于儒家来说,无疑是异端外道,但都被儒家视为辅统。(特殊时期偶尔有所排斥,手段极为温柔,比如某些理学家禁止门生弟子读佛经之类。)
 
另外,邪说邪教是异端外道,但异端外道不一定是邪说,更不一定是邪教。是否邪教,要由良法判定。2010-3-10东海老人
附随意网友跟帖:“在大范围内讲这个是异端,那个乃外道一定不可能有百花齐放,百鸟争鸣。教化‘人人皆为尧舜’是第一方案(在尧舜预备班可分辩异端邪说),第二方案必须具备:不能成“尧舜”的,你得允许他成“方士”。当然还须有针对不同人群的第三、第四方案等。结论:具能动性统治力的“道”,必须能容、广大、深厚、周到,方能彻上彻下彻里彻外。”(跟于东海《异端论》)
 
 
仁家亦有狮子吼----与儒友们共勉
谢谢随意网友“辩理,别说事,更别怨人”的建议,足见关爱,也足见随意网友个人修养高超。
 
只是人世间没有脱离了事和人的“理”,要辩理,就避免不了会涉及人和事。特别是一些大是大非问题,必然与具体的人事密切相关。自古以来中华文化三统尤其是儒佛二教的大师大德,包括孔孟和释尊,无不遭受过不同形式和程度的“人祸”和迫害,原因就在于他们的“辩理”,并非摆脱人事的清谈。他们正言直论,寡有顾忌,更不会为一己形象乃至一时的利弊安危考虑过多。
 
在此学绝道丧、狂澜既倒的时代,儒者不怨人,但只要不乡愿不懦夫不冷血,只要出而弘儒卫道,必受人怨。对于那些毫不讲理又极其无礼的反儒派,有时候不能不发我儒门狮子吼、不能不挥我仁家打狗棒,这不是怨人,正是仁者爱人的特殊表现。无论对方如何,天下后世,必有被东海吼动打醒的。谁反儒家我反谁,虽千万人吾往矣。谨以此与儒友们共勉。
 
当然,无论辩理、说事、论人,都应该力求公平公正公道,这也是我的自我期望。如有辩理不明、说事不公、论人不实之处,欢迎各方高明指正。另外,如果仍有耐心不够及言辞无礼处(近来已相当注意了),亦欢迎批评。2010-3-13东海老人
 
 
儒家关于“十四无记”的标准答案
 
释尊住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有位叫鬘童子的青年向释尊请教了十四个问题:
 
1、世有常;2、世无常;3、世非有常非无常;4、世非有常非无常。5、世有边;6、世无边;7、世有边无边;8、世非有边非无边。9、命即身;10、命异身。11、如来死后有;12、如来死后无;13、如来死后亦有亦无;14、如来死后非有非无
 
这就是佛经中著名的“十四无记”,意谓十四个无意义而不予解答的问题。其实这几个问题涉及到宇宙生命系统的本质和奥妙,不啻为重大的哲学问题,而且对于个体修证具有重要意义。在儒家,这些都是简单的问题。十四个问题,可以综合为四个,东海兹予粗浅开解,以飨少数有智之士。
 
1—4问的是宇宙永恒与否的问题。
东海略答:宇宙有成住坏空,但本体不灭,这一期宇宙毁灭之后,又会开出新的宇宙来。宇宙是否永恒,要看从那一个层面看,就现象而言(天地万物),有始有终;就本体而言,无始无终。
 
5--8问的是宇宙是否有边的问题。
东海略答:古往今来为宙,时间无始无终;上下四方为宇,空间无边无际。因为本体其小无内其大无外,一切时空都在本体范围内,即都在宇宙范围内(本心本性本体,异名同指,在宇宙为本体,在生命为本性,在人身为本心,就流行而言为天命。)离开本体无宇宙可言,离开宇宙无时空可言。
 
9--10问的是命与身的关系。
东海略答:命,即天命,道体流行而为生命本性,所谓“天命之谓性”。这里的命,即指本性、生命本质。身,这里指生命现象,可以兼指或者包括肉体身与意识心。
 
生命本质与生命现象是不异不一的关系,或者说,是不二而又有别的关系。本质是本质,现象是现象,本质与现象不同、不一、有别,这是“命异身”;离开现象无本质可言,离开本质无现象可言,本质与现象不异、不二,这是“命即身”。
 
11-14问的是生命有无后续存在的问题。
东海略答:生命有生老病死,但本性不灭,这一期生命死亡之后,又会“生”出新的生命来。本性不灭但生生不息。所以生命是断是常,要看从那一个层面看。就现象而言(包括肉体现象和精神现象),时时刻刻都在变化,永无休止,有生必有死,任何生命包括释尊都绝不可能长生不老或永生不死,不常;就本性而言,可以说是永续的,历生死而不易、不断。2010-3-13 东海老人
 
 
沿着温家宝总理的思路……
 
温家宝谈到两岸问题时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要因50年政治丢掉5000年文化。”
 
这句话说得好。因50年政治,我们丢掉的东西太多了,最不应该丢掉的是5000年文化。不仅丢掉,还把孔孟老释(佛教原非本土文化,但早已中国化了)、把中华文明踩倒在地踏上无数只脏脚。
 
5000年文化,丢掉了精华,却把其中一些非主流、非文明的东西当作宝贝拣了来。丢掉了性善论拣来了性恶论,丢掉了良知学拣来了厚黑学,丢掉了仁义道德拣来了法家权术势…更不应该的是,把西方一些非主流、非文明的东西当作宝贝捧了起来。丢掉了仁本论捧起了唯物论,丢掉和谐论捧起了斗争论,丢掉了私有制捧起了集体化…
 
因50年政治,把中西好的东西都丢掉了,把双方坏的东西都拣回来捧起来了,中国能好吗,中华神州能不变成了蛮夷鬼域吗?50年的浪费,50年的倒退,50年的风雨沧桑令人心碎。
 
历史、特别是饱经挫折浸透血泪的现代史当代史告诉我们,学习西方是不能丢弃中华文化的根本的,个体的安身立命,社会的长治久安,都离不开仁本主义的弘扬和指导。是到了全面反思的时候了,到了必须对文化、宪法、政治、制度、教育等各个领域进行全面清理、整顿、弃旧图新的时候了。2010-3-14东海老人
 
 
忽然想到-----给中央的几个小建议
 
二十年来,中国的政治陷入了瓶颈和泥沼,难以取得突破性进展,甚至进一退三或不进反退,中国社会种种问题的不断出现、矛盾的深度积累,无不与此有关。
重新假借邓小平先生“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政治智慧和改革精神,以推进和加速制度改良、政治文明的脚步,已是当务之急。谨建议:
 
在权力来源问题上,让个别地区先选举起来(设置政治改革特区);
在意识形态问题上,让个别地区先儒化起来(设立儒家文化特区);
在儒家教育问题上,让一部分学校先儒家起来(或者设立儒家大学)。
 
另外,这种“邓小平法门”还可以向很多方面扩展开去,比如:在财产公示问题上,让一部分干部先公示起来;在言论自由问题上,让一部分知识分子先自由起来;在土地问题上,让一部分地区先私有起来等等。总之,让一部分地区和一部分人先行动起来、改良起来,以作探索、示范和导向。
 
这些渐进式改良,只要配套措施得力,不致于造成社会动荡,而又合乎民心民意合乎时代潮流,符合邓小平精神也符合儒家的变革思想和中庸智慧,有请执政党和中央政府考虑。2010-3-14东海老人余樟法于南宁
 
 
“洋卫兵”及“神卫兵”!
 
紫狼星主网友说:
 
“反儒的有许多种,多数人是人云亦云的反,还有的就是因为某些观点不同而反(唯有这部分人值得尊重),我所蔑视的反儒者是借着反儒而行其它目的的人,如蟊的文革彻底地摧毁了人类的文明和良知,把儒与所有的人类文明和良知一块反,当时那些不懂事的红卫兵,有些人今天长大了,但脑子被毒药泡过,到了今天还在为了反而反,最可悲的是,这群叫嚷反儒最凶的人,连儒是什么也说不清楚,这群整天可着嗓子否定中国历史的人连中国历史也没有认真地学过,只是在课堂听了几节充满谎言的伪历史就以为自己已经知道真实的历史了。”(跟于东海文章《谁反儒家我反谁----把反儒派的嚣张气焰打下来!》)
 
说得好。补充一下,今天的反儒派中,不仅有“长大了”的“当时那些不懂事的红卫兵”,更多的是海龟(不少人已占据中国各个领域特别是文化、教育领域的“要路津”),包括仍在海外留学、工作、流亡而尚未海龟者,我将他们统称为假洋鬼子派。由于对中华文化的极端无知和西方文化的强力洗脑,这一派人对儒家有一种骨子里的轻蔑和非理性的仇恨,是当今知识分子中反儒最凶猛的,可以说是当代反儒派的中坚力量。
 
这派人与当年的红卫兵一样,普遍地“连儒是什么也说不清楚”、“整天可着嗓子否定中国历史的人连中国历史也没有认真地学过”。与红卫兵不同的是,他们是西方中心主义的“洋卫兵”,或者信仰或倾向基督教的“神卫兵”!
2010-3-14东海老人
 
 
关于《当仁不让于师》
 
吾儒主张“当仁不让于师”,西哲也说“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对真理至高无上的的尊重,中圣西哲,异曲同工。但某些人曲解或误解了这些圣训哲言,把它们当作“大义灭师”的借口,那可错之极矣。
 
儒家倡导温良恭俭让,岂有对“天地君亲师”的师反而不让的?当然更要让了。
注意,“当仁不让于师”的“不让”,是有特殊规定的,“当仁”。儒家特别尊师,强调尊师重道。只是,毕竟道高于师。在“道”的面前,在大是大非原则性问题面前,或者在危难乃至生死关头,学生才可以不让,才可以争。那是争“道”,争大理,争着去牺牲、去献身-----老师,你靠后,让学生先上!
 
“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把真理放在第一位,并非不爱老师。“大义灭师”和大义灭亲一样,都是大不义,最有道理都变成无理和非礼了。如果是为了个人利益,一己荣华而恶意诋毁、无情打击乃至出卖残害老师,那是“当利不让于师”了,那是欺师灭祖。
 
 “当仁不让于师”,不让而已,并非基本的礼貌和尊重都不要了。比如涉及原则,必须对老师有所批评,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注意态度,象劝谏父亲一样,同时想方设法“弥补”老师的错误所造成的不良后果----这也才是对老师的真爱。
 
其实,儒家之师,师表生徒,师范天下,必有相当的文化道德修养,必然极为自尊自爱,很难犯下不仁不义的“原则性错误”,万一疏忽犯了,自己必羞愧,必反省,必改正,并尽量设法有所挽回和弥补,有学生批评指出,正说明他的教育、特别是道德教育的成功,高兴都来不及呢。2010-3-17东海老人
 
 
狭隘道德癖
 
无论什么问题,最后都可以归结为道德问题,对。但是,智者未必仁,仁者必有智,必有相当的学识智慧,必有正知正见,必有思想上“摧邪显正”、理论上扬清激浊的能力。
 
如果无论什么问题都不讲,面对大是大非问题一言不发,一味讲“道德”,就有问题了。我称之为“狭隘道德癖”。某些佛道中人就患有此症,某些以儒家自命者也有此病。
 
无论讨论什么问题,他们都不问是非不论黑白、不辨见识高低观点对错。他们“客观”上辨别不了,主观上也不愿辨、不屑辨。只有自己才是“是”,别人都是“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其实根据他们的逻辑,他们的言论照样陷在是非圈里,而且是微不足道的小是小非。)
 
这些人只是一味“追问”道德,而且非常可笑的是,这些人特别喜欢无线上纲,比如将道德狭隘为个人修养,又以态度的好坏判断修养的高低,又以言语文字的优劣论断态度的好坏,又以言语文字是否文雅论断言语文字的优劣……
 
到了最后,从极为文雅的言语文字中,这些人照样有本事找出一个半个不那么礼貌的字来,然后一字定乾坤:作者道德不好!如果有谁骂出“老而不死是为贼”、“禽兽也”之类脏话,或者针对强盗念出“娘希匹”三字经,那更不得了了,完了,即使此人是管仲再世的民族英雄乃至大贤大圣,照样会为他们所不齿。他们不知道自己已悄悄滑向道德的对面去了,或者偷偷给自己的道德加上引号了。
 
强调、追问道德本来不错,但道德不是空洞的,首先必须博学、审问、慎思、明辦,必然体现于对真伪优劣是非善恶的明辦。不能下学,焉能上达?一个真伪不问、优劣不明、是非不分、黑白不辨的人,一天到晚讲道德讲修养,讲得出什么名堂?
 
2010-3-17东海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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