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厉】优雅的知识女性和了不起的母亲

优雅的知识女性和了不起的母亲

作者：温厉

来源：作者授权发布

最近，人们在谈论上野千鹤子和三个北大毕业女性对话的事情。了解了一下，舆论大多为上野千鹤子的优雅的知识女性形象所折服，而对三个北大毕业女性陷入男人、孩子和婚姻的问题无法自拔感觉羞愧，甚至于把这场对话戏称为一个大脑和三个子宫的对话。

上野千鹤子所讲述的女性主义，和国内似乎风行的咄咄逼人的女“拳”主义确实不同，是一种包容开放的女性主义。她的优雅，或者网友评论语所言她的“礼貌与真诚“，既有资于知识的涵养与识见之开拓的一面，也可能与她的日本传统家庭的滋养有关，与父亲给她选择的不同于两个兄弟的教育路线有关，虽然这看起来有些悖论意味。

尽管上野千鹤子的女性主义答案是开放的——“怎么样都可以”，不过，她已经用行动给出了自己的选择：不婚不育。三个北大毕业女性对自己的选择即便有困惑，但她们将焦点集中于家庭，其实也给出了部分答案。

北大的传统是“兼容并包”，我读书的时候曾到北大旁听两门课程，两位老师在授课的过程中均提到了女性的话题。

一门课程是陈鼓应先生的老庄原著选读，陈先生在带着我们读《老子》时说道家是女性主义者，当时听来应该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所以至今犹留存于脑海，但不记得是讲《老子》哪段话了。翻检先生的《老子註译及评介》，应该是由解读这段话而来的：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緜緜若存，用之不勤。

这一段话是老子描述“道”的，陈先生註 “玄牝”为“微妙的母性”，译“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为“微妙的母性之门，是天地的根源”。“天地的根源”无论怎样理解，与《易》所讲述的“天地之大德曰生”无疑是息息相关的。同时，老子以“玄牝”为譬喻，是对于女性的生殖的讴歌，而且，富有崇高意味。

另一门课是陈来先生讲授的宋明理学，应该是在讲授持儒家道统说甚力的韩昌黎的时候，提及昌黎自幼父母哥哥皆亡，鞠养于寡嫂，由此及于包文正养于寡嫂，孟子养于寡母，提出了“中国哲学史上的寡母（或寡嫂）现象”这一课题希望学生们去研究。虽未曾按先生所教而行，至今言犹在耳。

网友在质疑三位北大毕业女性时说：“和过年回老家见到的七大姑八大姨气质完全一样”。今年过年，陪劫后余生的岳母大人回乡下，又见到了两位老阿嫂——均已子孙满堂，和很多了不起的母亲一样，勤劳地在乡下守护着老屋，等待着城里的孩子们过年回来。回乡下，免不了祭拜天地祖宗，两位阿嫂均曾操持，仪式感满满。

一位阿嫂的饭桌下压了一页纸，是手写的一首关于宠妻的歌谣，内容忘记了。如果让像北大毕业女性一样聚焦于家庭的女人或母亲失望了，应该是男人做的尚不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