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美国陷入认识论危机，有证据证明哲学能提供帮助吗？没有

作者：朱利安·巴格尼尼著 吴万伟 译

来源：译者授权 发布

因为尚未成功战胜全球疫情，科学的声誉遭遇了一点儿打击。如果因为不同形式的接触传染，哲学的声誉能从类似的改善中受益吗？

按照哲学家斯蒂文·纳德勒（Steven Nadler）和劳伦斯·夏皮罗（Lawrence Shapiro）的说法，应该会。在“坏思考流行病”就像“病毒”一样传播的时刻，我们需要首先求助于哲学，以便治愈“美国人毫无根据的、有害的观点，它们已经影响到美国人口中比例高得惊人的庞大群体。”

在《坏思考出现在好人身上：哲学如何拯救我们》中，哲学家斯蒂文·纳德勒（Steven Nadler）和劳伦斯·夏皮罗（Lawrence Shapiro）的工作很精彩，他们显示出哲学是改善推理的工具。对于任何还不熟练掌握使用这些工具的人来说，这本书是清晰、通俗易懂的必读书。

他们坚持认为，我们的信念应该建立在理性和证据的基础上，重点强调了后者。他们不像19世纪哲学家克利福德（W.K. Clifford）那样硬线，“无论在任何地方，无论是对任何人来说，相信缺乏证据的任何东西都永远是错误的。”这样版本的“证据主义”允许法则的某些例外---如当承受某个磨难的机会增加，如果你相信你的成功机会比他们更高的话。但是，在大部分情况下，相信没有充分证据的东西不仅是个错误，而且在道德上也应该收到谴责，如果“它容忍的信念造成伤害的话。”

有时候，人们因为愚蠢或无知而不能将信念和证据匹配。但是，作者相信这样的抗拒现实往往是任性的，他们称为“认识论上的顽固不化”。在此描述中，坏思考总是“可以避免”。

作为追求的理想，信念得到适当辩护的要求完全值得称道。问题是哲学家纳德勒和夏皮罗等先生一再过分夸大哲学帮助我们应对该挑战的能力，低估了为什么推理常常出错的一厢情愿顽固不化的理由。

特别怪异的是，他们辨认出顽固不化是主要罪魁祸首，因为哲学家很少是以改变自己的想法而著称的。大部分人在其整个学术生涯中都在同一个犁沟里，他们立场的细节或许有变，但核心主张很少彻底翻转抛弃。哲学家在辩论中实质性地改变立场的情况非常罕见，以至于过世的希拉里·普特南（Hilary Putnam）因为不止一次改变思想而名闻天下（或臭名昭著）。

本书的基本前提即我们生活在“坏思考流行病”中也经受不住考验。开头一章被称为“我们的认识论危机”，从告诉我们“在美国和全世界有数量惊人的公民在拥抱疯狂的、甚至危险的观念。”但是，他们没有在任何地方提供一丁点儿的证据说明，我们现在比历史上的任何时候有更多不理性。不久前，比现在更多的美国人相信女性和有色人种不那么聪明，人类不是和其他灵长类动物从共同的祖先演化而来，同性恋者是性变态者，都没有很好的证据来支撑。如果今天的美国人真的比过去更加不理性，对于宣称我们所有的主张都应该以证据为基础的书来说，缺乏证据可就是重大缺陷。

同样不清楚的是，为什么更多人参与哲学研究就会帮助问题的解决。正如西塞罗所说，“没有什么比某些事没有被哲学家说过更荒谬的了。”懂点儿哲学的人能够相信疯狂的事情，部分是因为他们很聪明，足以能够将其合理化。这就是为什么哲学家纳德勒和夏皮罗等先生注意到，相信地球扁平者运动（the Flat Earther）的“令人印象深刻的特征”是认定“其受到误导的论证的聪明”和为什么认定“桑迪·胡克小学校园枪击案（the Sandy Hook）是伪造的观点的最坦率的传播者之一碰巧是多产的专业哲学家。”要相信怪异之事，高超的思考技能的存在是巨大的帮助。“不要光听从权威，要自己思考”是一个原则，至少是哲学家和阴谋论者都坚定不移地遵循的原则。

虽然有我们能够通过学习提高思考能力这个充满希望的信息，在小字印刷的话中，纳德勒和夏皮罗诚实地承认“虽然经过多个世纪的无休止地工作，”哲学还没有找到能够避免愚蠢的方法来从观察走向可靠的真理。同样，虽然许多哲学家坚持我们的信念应该得到辩护，但作者仍然承认哲学在面对“需要多少合理性论证”这个问题时，其答案是“不幸的是，没有确切答案”，仍然存在众多分歧。

作者称哲学是“智慧的传递者”，使用了定冠词表示唯一，却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过分夸大其主张，竟然宣称哲学是“对付坏思想的最强大解毒剂”和“将我们和我们的地球从自己手中拯救出来的最好的、或许是唯一的前景。”这让人觉得更加失望，他们这么做未免太不明智。

不过，虽然手伸得太长，我仍然觉得需要热情推荐这本书，因为它发自内心地雄辩地宣扬更理性的生活途径。其实，作者没有必要更进一步赞美哲学，因为很多人已经做过这样的事，似乎哲学是科学的女王。如果他们听从洛克的建议：“我们只当一个小工（under-labourer）来来扫除地基，来清理知识之路上所堆的垃圾，那就够野心勃勃了，”《坏思考出现在好人身上：哲学如何拯救我们》或许会更好些。

作者简介：朱利安·巴格尼尼（Julian Baggini），英国哲学家，著有《伟大指南：大卫·休谟能教导我们做人和幸福生活》。

本文评论的书：《坏思考出现在好人身上：哲学如何拯救我们》，斯蒂文·纳德勒和劳伦斯·夏皮罗著，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240页

When Bad Thinking Happens to Good People: How Philosophy Can Save Us From Ourselves

By Steven Nadler and Lawrence Shapiro，Princeton, 240 pages

译自： If America is in the grip of an epistemological crisis, is there any evidence that philosophy can help? Noby Julian Baggini

 https://thescotfree.com/humanity/if-america-is-in-the-grip-of-an-epistemological-crisis-is-there-any-evidence-that-philosophy-can-help-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