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绪平作者简介:陈绪平,男,字子茂,号尔雅台,西历1969年生,湖北阳新人。长期从业于互联网科技界,曾任阿里巴巴资深架构师,现任某上市公司高管。 |
春秋经通义&隐公元年(8)
作者:尔雅台
来源:“尔雅台切问”微信公众号
时间:孔子二五七二年岁次壬寅三月二十日癸卯
耶稣2022年4月20日
【义疏】
隐公元年,经文六十三个字,而大义无尽。故上面「述解」篇幅较长,以章其要。主要谈了二个点:一是隐公元年纪纲崩乱,而孔子托于隐公“让心”;二是春秋书法,属辞比事,由例及义,以著常变。然此还未达乎春秋大宗,孔子元年之志,不尽于此。
春秋有宏纲。公羊子: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此宏纲一也。董仲舒《三代改制质文》解“王正月”,谓“三代改正,必以三统天下”。此通三统,宏纲二也。公羊子:何以不日,远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此张三世,宏纲三也。公羊子:孰及之,内之微者也。又何休注曰:内其国而外诸夏。此异内外,宏纲四也。董仲舒曰:春秋作新王之事。又曰:绌夏、存周,以春秋当新王。此宏纲五也。孔子作春秋之宗旨,皆系于元年微言之中也。
春秋始元终麟,犹易之首乾坤而终既未也。乾曰:元、亨、利、贞。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春秋曰大一统、通三统、张三世、异内外、以春秋作新王。以宏纲配四德,大一统,元也;通三统,亨也;张三世、异内外,利也;以春秋作新王,贞也。故大一统,以绪王道,善之长也;通三通,以著礼制,嘉之会也;张三世以致太平(此纵说),异内外以渐王化(此横说),义之和也;以春秋作新王,立万世宪典,贞之干也。兹分述如下:
元:大一统,以绪王道也
统,统绪,总系之辞。董子曰:百礼之贵,皆编于月,月编于时,时编于君,君编于天。是道大一统,无不统于天。一者,一贯也。子曰:吾道一以贯之。一贯三为王。董子曰:“古之造文者,三画而连其中,谓之王。三画者,天、地与人也。而连其中者,通其道也。取天地与人之中以为贯而参通之,非王者孰能当是?”又曰:“道,王道也。王者,人之始也。王正,则元气和顺,风雨时,景星见,黄龙下;王不正,则上变天,贼气并见。”孔子重王,通天地人,重其道也。梁襄王问“天下恶乎定”,孟子对曰“定于一”。定于一者,一之于王道是也。故孔孟之道,王道也。大一统者,张大“王道”之统绪也。大是赞词。
王,圣王。春秋开篇宗文王,即指圣王,兼包尧、舜、禹、汤、文武之盛德也。董子曰:“圣王在上位,天覆地载,风令雨施。雨施者布德均也,风令者言令直也。诗云不识不知,顺帝之则。言弗能知识,而效天之所为云尔。禹水汤旱,非常经也,适遭世气之变,而阴阳失平。尧视民如子,民视尧如父。尚书曰二十有八载,放勳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四海之内,阏密八音三年。三年阳气厌于阴,阴气大兴,此禹所以有水名也。桀天下之残贼也,汤天下之盛德也。天下除残贼而得盛德大善者再,是重阳也,故汤有旱之名。皆适遭之变,非禹、汤之过。毋以适遭之变疑平生之常,则所守不失,则正道益明。”(《暖燠孰多》)故王道者,圣王之道也。孔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梦见周公,告颜渊以四代之礼乐,答子张以殷周损益“百世可知”,皆传先王之旧,而未尝有所作也,尧、舜、禹、汤、文、武、周公所以治天下之道在是焉。
(一)王天下:大同与小康
吾人好言天下,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是也。然天下者,王之天下也。倘不知何者为“王”,则无以言天下也。 董生曰,天以天下予尧舜,尧舜受命于天而王天下。(繁露25)又曰,春秋举世事之道,夫有书天之尽与不尽,王者之任也。(繁露81)亦即是说,天—王—天下,王是联结天与天之下的中介。董生曰,天者其道长万物,而王者长人;人主之大,天地之参也;好恶之分,阴阳之理也;喜怒之发,寒暑之比也;官职之事,五行之义也。以此长天地之间矣。是故,王者参天地矣,苟参天地,则是化矣。故曰,天道施,地道化,人道义。天下之真义在是焉。
何谓天?董生曰,天、地、阴、阳、木、火、土、金、水九,与人而十者,天之数毕也。(繁露81)故天乃“太一”之总名(礼运曰,必本于太一,分而为天地),分言则有十端。十端之首,亦谓天,这个天,即荀子之天,今之自然科学之研究对象也。而作为总名之“天”,显然是一种人设的视角,起于天,至于人而毕。毕之外谓之物,有天地,然后有万物。万物之数不可以毕举,其变化亦不可以终穷,故约之以阴阳而遍覆天下之变,定之以五行而统摄天下之物。五行者,五种行为模式也,此本于大自然之生态以物类物,是一种生态宇宙观。很显然,万物以其可类归属于十端之下,而不在十端之中。以此见人之超然万物之上,而最为天下贵也。人何以贵?盖因其能赞天地之化育也。人居于天地之间,就好比鱼在水中,其治乱之所为,足可摇荡四海也。董生曰,治则以正气殽天地之化,乱则以邪气殽天地之化。是故,人气调和,而致天地之化美,此即“王”天下也。
故王道通三。董生曰,天地人,万物之本也,天生之,地养之,人成之。(繁露19)天覆育万物,终而复始,事功无己,深藏功与名。天不言 ,然四时行,百物生,察于天之意,无穷极之仁也,仁之美者在于天。地明其理,为万物母,暴其形,所以为忠,著其情,所以为信,卑其位,乃顺承天,厚其德,以载万物,天地之行美也。天地之精所以生物者,莫贵于人。万物莫不旁折天地而行,人独直立正当于天地间,此见人之绝于物而参天地矣。人受命乎天也,天之副在乎人。也就是说,人的世界,是天这个宇宙的全息投影。故人道法天道,天人分合而本原贯通。换句话说,天地人,这是一个有机的整体的宇宙。此“天人合一”之真义也。
王者,往也。盖人呆在这个宇宙之中,并不是消极无为,听天由命,否则,人何以能对得起天地这个祖先,对得起人所法于天地的这个德貌?董生曰,是故王者唯天之施,施其时而成之。也就是说,这个时候需要“王者”来担当了。董生曰,王者,人之始也,王正,则元气和顺,王不正,则上变天,贼气并见。(繁露6)王如何正?董生曰:皇也,方也,匡也,黄也,往也,合此五科为一言,谓之王。(繁露35)皇即大,王意首先必须普遍而广大;普遍而广大,则道必能正直而方;正直而方,则德必能匡运周遍;匡运周遍,则中央之土德必能美润四方;美润四方,则天下归往。故王者,往也。往哪呢?往归王道也。董生曰,天生之以孝悌,地养之以衣食,人成之以礼乐,三者相为手足。此即王道通三,中庸谓致中和也。致中和,则天地位育,万物和序。圣人之教在是焉。
内圣而外王。圣与王乃体用关系,体用不可割裂,好比那能盛水的容器,能盛水是用,容器便是体,二者互相依存。事实上,体用、本末、隐显、内外,举一全该,圆满周遍,是谓体用一源。故庄子天下篇曰圣有所生,生皇大正方之种子也;曰王有所成,成匡运周遍之枝繁叶茂也;又曰皆原于一,圣体王用,显微无间也。大学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所谓至善者,仁也,仁之美者在于天也;所谓明明德者,内圣也,正心诚意,格物致知,乃参通天地也;所谓亲民者,外王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则王道道三,元气和顺也。是故,圣者,功夫也,穷天地之道也;王者,经世也,彰德业于世间也。周子曰,圣人之道入乎耳,存乎心,蕴之为德行(内圣也),行之为事业(外王也)。圣-王之道至已乎!
圣王之道,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也。乾道变化,生育万物,洪纤高下,各以其类,各正性命也。天地之道,常久而不已者,保合太和也。天为万物之祖,王为万邦之宗,乾道首出庶物而万汇亨,君道尊临天位而四海从。王者体天之道,则万国咸宁也。(程子易传)中庸曰: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朱子解位为安其所也。天地便是育生万物的场所,化阴阳之气为其精,落于五行之中塑其形,而万物育焉。五行乃一个大生态,万物落位于此而成关系网络,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差序格局。故万物安其位,各正性命,方能天地和序。
各正性命,即各安其位,是其所是。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这个“位”,其义大矣,春秋贬褒皆托位而言也。天下之人,春秋序其位有五:天子、诸侯、卿大夫、士、庶人也。董生曰,故德侔天地者,皇天右而子之,号称天子。又曰,倘天子不能奉天之命,则废而称公。(繁露70)这就是公羊家的天子一爵说,天子是人而不是神,天子之位,在德配天地,故唯大德者居之。诸侯者,一方之主也,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也。庶人者,庶民也,今谓之公民也。然公民乃政治自主之立场,凸显上治之乏力,需以权利与自由保障之也。庶民乃民为贵之立场,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唯敬德才可以保民也。士与卿大夫者,合称士大夫,乃政治精英或谓之贤能也。唯士系于民间,或谓之公共空间,修身齐家也。卿大夫则出仕之士,平国治天下也。故士大夫,或居庙堂之高,或处江湖之远,皆以天下之忧乐为己任也。盖位者,所处之分,万物各有其所,艮彖所谓“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也。吾人常言德不配位,以此判治天下之得失,是也。春秋天子之事,即圣人之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天子,退诸候,讨大夫,以达王事而已矣。也就是说,孔子无位(天子之位)而托南面之权,于春秋历史一以王心义理裁之,以为万世立法也。故孔子曰,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乎?王者,往也。天下皆归往孔子,孔子当为素王矣。素者,托位之权变也。盖万物之位绝非僵静,乃为日日新之形迹也。夫有天地然后有万物,天地整体好比大海,万物则如众沤之浪花,变动不居,唯其形迹则真真切切。故位者,春来寒往,逝者如斯,当动静不失其时也。静者,在其位,当谋好其政。动者,轮其位,当进退有序。要之,守经行权,从本垂迹,由迹显本,圣人之道在是焉。故春秋托位贬褒,义炳日月矣。
天下者,人(类)之位也。人受命乎天,天之副在乎人,天之下在于人。用今天的话说,所谓天之下,无非地球表层的生物圈。这个生物圈层,是由人主导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天下之位有五:夷夏、文化、历史、地理、族群。这五位显然本于人类文明的视角,故首重夷夏之辩,盖夷夏进退乃文明程度之标尺耳。春秋不以夷狄为礼,是以无礼为夷狄也。此见诸夏与夷狄之辩,以有礼义与无礼义为断。故有二种文明,一曰夏型文明,基于见性而来的王道通三的天下性文明;二曰夷型文明,基于欲望而开出的偏于正理的边缘性文明(孟晓路)。人必望于天,夷必变于夏,此即王天下也。故春秋以礼义为大宗,以合天地而和序也。诸夏与四夷,其位不同,各有各的文化。礼记曰,修其教,不变其俗。各个子文化,佛教、道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等等,虽有其偏,然亦各有其理,当和而不同,在一个自然的演化中融合发展,此即别子为宗也。吾人经史子集,经史为道体浑整之学,集当为器用分科之学,子部诸教则为一偏之方术。故别子为宗,当归结于一统多元,以用夏变夷,郩化四海,合于天道也。无论夷夏,又皆寄之于历史、地理、族群也。历史者,公羊家依治乱分三世,即据乱世、升平世、太平世。此乃五百年之治乱时段也,孟子曰五百年必有王者兴是也。今人则多依生产力可分为,采集时代、农业时代、工业时代,此乃演化之长时段过程,大尺度历史也。地理者,承载及养育万物之空间场所。如今人理解何为中国,关涉中原、草原、高原、西域、海洋等,由此发现中国乃天下秩序之海陆枢纽。再一个就是族群了,我们是龙的传人,是唯一传承下来没断流的。普天之下,唯中国集历史、地理、族群多位机缘于一体,形成连续长存的正统文明。
何以故?盖夷夏之辩明,天子之位正矣。今引论语明之。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有天下而不与,非轻天下之谓也,惟藉是尽吾职分所当为,使天下无不治也。圣王公心,所以巍巍也。是舜禹之有天下,自以大德受禅,故不以有天下而乐,而以王天下而乐焉。有天下之乐,斯乐有位也。后世汉高祖耽乐,明太祖俭而逞威,亦关其有天下也,岂符舜禹哉?王天下之乐,斯乐行道也。孟子云“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之”是也。易传云“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则王天下云者可由舜禹而通欤。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此美尧能法天而行化,极赞帝尧君德之大也。史记云“尚书独载尧以来”,盖尧典立万世君道之常经也。易系辞传云“法象莫大乎天地”,故云“易与天地准”。朱子谓尧法天而与之准也,易传所谓圣人则之也。圣人则之,广远无涯。尧典称尧之德曰“钦明”,此史之能名也,而民无能名焉。又观其治功之显烁,则格被昭垂。文章者,万世人文由尧而著,尧典所称钦明之文平章百姓也。易贲彖传云“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其大而可见者又若此。大哉帝尧,洵千古复绝者矣。后世人主,舍尧,其奚法哉?尧之法天而治,千古圣道之常准也。又曰: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乱(治乱)十人。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唐虞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人而已;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此叹美周才比隆唐虞,因思至德,以推原所自也。才者,治天下之才也,亦其才可治天下之乱者也。圣人心胸大,所叹在古今运会衰隆,世道升降,纯是天理上事。后人所见,却止得后世英雄豪杰失路不得志心事,淋漓悲壮,只成自己功利,皆意气之私。盖才者,德之用也。建一代之治以定天下者,存乎才;而立远大之基,以合天心而为臣民之所咸服者,存乎德。正因德难,故才难耳。周之媲美唐虞者,实以德,而不止于才也。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间然矣。此极赞大禹,以见王道之纯也。书曰:克勤克俭。菲饮食三者,克俭也;致孝鬼神三者,克勤也。惟俭而后能勤,洵足以为万世人君法也。故不言禹之丰功伟绩,而独举衣食居三者,此其穷理之极精密,无间之至也。或疑尧舜禹皆无间,夫子独称禹者何?曰:禹于中古帝王中,为至艰至苦之人,所以独推禹也。禹于尧舜之圣同,尧舜较大,禹较精严,其分际正在此耳。无间只是事事恰好,所谓各适其宜,正见其心法之密,动容周旋中礼,非盛德之至者,不能纤微都到也。后世帝王德行不修,无一善之足述,尚不可谓之有间,而况无间乎。(尔雅台《论语义解》)
是故,二帝三王,乃圣治之垂范,千古圣道之常准也。然其王道之境界,亦有别,大同、小康是也。《礼运》曰: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著其义,以考其信,著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势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
大同者,公天下也。小康者,家天下也。今人好言“民族国家”,家天下也。三代以下,皆家天下。然宋儒云“三代以下皆是架漏牵补”,何以故?王道不纯,小康不达也。后世如“文景之治”、“开元盛世”、“仁宗盛治”、“仁宣之治”、“康乾盛世”,皆不过短暂的十年数十年,转瞬即逝,皆难以挽回周家八百年之纲常也。故王道之小康,亦汤、文、武、成王、周公六君子谨于礼之治也,后世不复,而因此具有了超越性。王道之大同,乃五帝时事,天下为公而官天下,如尧授舜、舜授禹,天下如一,纯于圣治也。而孔子谓之“大道既隐”,是后世更不可再现,故因此具有一种绝对之超越性。
吾人之超越性,自有其独特性。盖大同、小康皆是历史之实有,非乌托邦也。惟后世难以再见,故而成为超越性之标杆。以概率言之,大同再现之可能性不逾0.01%。换句话说,99.99%的可能性实现不了,故谓之绝对超越性。那么,小康呢,从历史经验来看,其实现概率有5%,这个可能性是大大提升了。故我们通常言王道,多指小康、礼治。怎么理解这个事呢?就是人类历史之长河,好比长跑运动员,某运动员在一生之中有个长跑的颠峰成绩谓之大同,次一点的成绩谓之小康,然后,终其一生,大同成绩此后从未再达到过,小康成绩则能偶尔趋近之,如此而已。故孔子作春秋,为万世立法者,瞄定小康、礼治,而导乱以治,以复王道也。
(二)治之道,大易曰生生
(待续)
责任编辑:近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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