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春松作者简介:干春松,男,西元1965年生,浙江绍兴人,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博士。现任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北京大学儒学研究院副院长,社会兼职中华孔子学会常务副会长。著有《现代化与文化选择》《制度化儒家及其解体》《制度儒学》《重回王道——儒家与世界秩序》《保教立国:康有为的现代方略》《康有为与儒学的“新世”》等。 |
愿钱逊先生在那边能更多体会父子温情
作者:干春松
来源:凤凰网国学
时间:孔子二五七零年岁次己亥七月廿三日壬辰
耶稣2019年8月23日
刚刚送走余敦康先生,突然又听到钱逊先生离世的消息,很让人难过。
最初认识钱逊先生,是在中华孔子学会的办公会议上。中华孔子学会最初很重要的力量来自清华大学的思想文化研究所,钱逊先生、羊涤生先生、刘鹗培先生,都是张岱年先生的在学会工作中的最重要的助手。后来张岱年先生年事渐高,学会的工作由汤一介先生负责,我去做一些会务工作。学会的工作会议一般在北大的治贝子园举行,钱逊先生作为学会的副会长也经常出席。当时虽然也看过钱先生的《论语浅解》,但对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因为他是钱穆先生的儿子,所以充满着好奇心。不过,前辈们开会,话题主要集中在孔子学会的工作上,也很少谈论家世。我作为晚辈,虽然有搜集学术八卦的爱好,但也不能贸然相问。
当时对钱先生的印象就是特别温和,总的感觉钱先生工作重心主要在国际儒联,因为要编辑国际儒联的刊物,还有就是参与政法大学的国际儒学院的工作。
后来,因为汤一介先生和怡学大和尚一起,创办了什刹海书院,书院的工作包括春夏秋冬四季论坛和一些面向社会的经典讲习等活动,经常能跟先生见面,尤其是先生不分春夏秋冬,在书院开设四书课程,向对传统文化有兴趣的社会各界人士讲授他研究四书的心得,深受欢迎。
后来,什刹海书院在山西晋城的聚寿山开办了聚寿山书院,聘请钱逊先生为山长,那时候,钱逊先生已经八十多岁了。受聘仪式我也参加了。晋城虽然风光秀丽,但从北京去要先坐高铁到河南新乡,再坐三个小时左右的汽车才能到,这么长的旅途对于钱逊先生而言,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但我发现一路之上,钱逊先生一如既往地面带笑容,温文尔雅。后来我听说,他对书院的事还十分负责。
钱先生晚年,听力成为他的一个大的问题,但如果是跟弘扬传统文化有关的活动,他一般都会克服困难,到场支持,并跟大家分享他自己研读经典的心得。他经常讲不能把经典看做是死的东西,要从经典中提炼对自己的身心修养有益的内容,并将之转化为行为,这一切看似平常,但的确是钱先生自己行为的写照。
前几周去什刹海书院,吴安春老师告诉我钱先生身体不好,表示书院要多关心钱先生的医疗及其他事务,我听了虽然很担心,但总觉得这都是年岁大的一些小问题。今天在火车上看到这个消息,我并不敢相信,跟吴安春老师核实。在确认这个消息之后,觉得很遗憾。什刹海书院其实启动了一个导师口述史的工作,但因为人手的问题,像余敦康先生、钱逊先生都还没来得及完成,现在看起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补救。
钱逊先生说他是被历史选择的人,的确,从他的回忆中,我们看到他受钱穆先生的言传并不多,而且他在1949年前后的思想上也并不愿意追随钱穆先生的道路。后来父子相隔三十多年,才得以重逢。五十多岁之后,钱逊先生才因为清华大学的思想文化研究所的原因转而研究传统文化,算是衰年变法,其困难可想而知。从钱穆先生给钱逊先生的书信中,我们可以看到,钱穆先生对钱逊先生的国学功底的“担心”。但经过努力,钱逊先生在传统经典的研究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尤其在国学经典的传播上费心更多。
钱穆先生和钱逊先生作为父子,因为时代和历史的原因,学问上的交集并不多,希望在那边,他们能有更多的机会体会父子之间的温情和对中国文化的敬意。
责任编辑:近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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