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儒医

作者：傅路江

来源：“傅路江悬壶纪实”微信公众号

时间：孔子二五六九年岁次戊戌十月廿二日乙丑

      耶稣2018年11月29日

说到儒医，我们会感觉到很陌生，甚至还有点怪怪的。医就是医，干嘛还要加一个儒字？或者有人认为，儒以仁为本，仁者爱人，医乃仁术，医生要有一副仁慈之心去对待病人，所以叫儒医。这个观念肯定没问题，但很片面，不能够全面理解儒医的内涵。

仁慈之心，爱人之心本就是医者必须要具备的素质，而不是儒家的专利。信仰基督教的医生，对病人的仁爱之心一点也不比儒家少，甚至超过了儒家。比如南丁格尔，她为病人为医学献身的精神，纵观中国古今都无人企及和超越。所以，从对病人的关爱和对事业的献身来定义儒医，是非常片面的。自古以来被百姓传颂，立庙供奉的中医，如扁鹊、张仲景、华佗、孙思邈、刘守真、朱丹溪、陈修园、张锡纯等名医，他们虽然也对百姓做了很大贡献，医德也非常高，但你会发现，他们的精神追求和做事风格，完全不同于南丁格尔。

南丁格尔

弗罗伦斯·南丁格尔（英语：Florence Nightingale，1820年5月12日－1910年8月13日），英国护士和统计学家，出生于意大利的一个英国上流社会的家庭。在德国学习护理后，曾往伦敦的医院工作。于1853年成为伦敦慈善医院的护士长。克里米亚战争时，她极力向英国军方争取在战地开设医院，为士兵提供医疗护理。她分析过堆积如山的军事档案，指出在克里米亚战役中，英军死亡的原因是在战场外感染疾病，及在战场上受伤后没有适当的护理而伤重致死，真正死在战场上的人反而不多。她更用了圆形图以说明这些资料。南丁格尔于1854年10月21日和38位护士到克里米亚野战医院工作。成为该院的护士长，被称为“克里米亚的天使”又称“提灯天使”。由于南丁格尔的努力，让昔日地位低微的护士，于社会地位与形象都大为提高，成为崇高的象征。“南丁格尔”也成为护士精神的代名词。她是世界上第一个真正的女护士，开创了护理事业。“5.12"国际护士节设立在南丁格尔的生日这一天，就是为了纪念这位近代护理事业的创始人。

世界上可以有纯粹的兽医，但没有纯粹的人医

任何真正的医生都必须有信仰做前提，中国自古就有道医、儒医、佛医之说，在国外真正的医生大多都是基督徒。有一些纯粹的骗子，实质已经是是犯罪了，这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即便有一些所谓纯粹的医生，虽然没有明确的宗教信仰，但他们是把医学当做了一门纯粹的技术来研究，这个和中国古代的道医有相似之处。

中医自《黄帝内经》开始就进入了道医时代，所谓道医实际上有点纯科学主义的意思。他们对待疾病的病因和病理的解释，不再象上古时代那样完全依赖鬼神了。而是用风寒暑湿燥火等自然因素来解释。对待病人和疾病，也是一种纯粹的技术治疗。用现代的话就是一种纯粹的“生物医学模式”。

儒医是在宋代以后逐渐形成的一种医学模式。这种医学模式以儒家信仰为前提。所以，我们首先要搞清楚儒家的实质是什么，然后才有资格谈儒医。

个人认为，儒家最具本质的理念是“内圣外王”：对外深入生活，深入社会，成就一番事业，对内有自己的终极的生命追求，追求生命的升华和超越，孔子叫“志于道”。

这种追求和理念可以用古人一段话来做表述：

我认为这段话是对儒医精神的最完整的表达

救死扶伤，济世活人，扶危救困等等，就不必解释了，这是医者的共性，儒医既然是医，当然也必须具备这一切，因为这是医者最基本的素质。还是那句话，单凭这些，还构不成儒医的完整概念。儒医的最本质特征在于内圣。就是对自身生命境界的追求，是儒家的，而不是佛家、道家和基督教的。

最近易中天有一个演讲视频在网上广为流传，他的大意是中国文化没有宗教信仰。这个观点受到了很多传统文化人士的批判。我也觉得他说的有点片面。中国文化，尤其儒家，对生命的终极关怀是有的。也有一整套完备的修行方法。最后的境界也是天人合一，知天达命。只不过，儒家的修行不是靠外力，比如佛家要靠佛的加持，基督徒要靠神的启示。儒家完全靠自己。

关于这一点，我想举两个典型案例来做说明，一个是张锡纯先生的自述，一个是我父亲讲述的他的师父的故事。

这段话的意思是：静坐是儒医修行的重要方法，如果功夫成熟，就可以产生意念感知的超常智能，对自身养生和诊病都非常有利。我曾经把中医技术分作三种，张锡纯先生的这段话中关于诊病的描述，排在了最高境界。

姜春华：辩证有理有据，用药丝丝入扣，就是疗效不佳。

张仲景：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

张锡纯：临证审机，处处洞然，用药调方，随手奏效。

张锡纯先生所讲之事，绝对真实不虚。接下来我给大家讲一讲我师爷亲身经历过的几件事，来作证明。师爷刚出道时，有一次看了两个病人，用药有效果，但就是好不了，实在没办法了，就带着两个病人去找他的师父。他师父看了病人，诊完脉后说：“开的方子都对着呢，继续吃就好了。”然后病人就走了。病人走后，他师父责备他说：“你真糊涂，明明是两个死人，你还给他们看什么？一个明年立春死，一个清明死。”第二年两个病人果然如期而死。他的师父在去世前一年，就告诉周围的朋友说，你们多来看我几次吧，我要出远门了，你们再不来就见不到我了。结果第二年老先生不疾而终。这位老先生和张锡纯先生应该是同时代的，虽然不如张锡纯先生名气大，但我觉得他的修行功夫不在张锡纯先生之下。能够预知时至，无论在哪个宗教，都是上乘功夫了。所以，我认为儒医的最大特质就在于既能够济世活人，又能够以儒家的方式方法修证生命。

责任编辑：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