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吹剑:赞于丹批李零,新儒家心意何在?

栏目:李零《丧家狗》
发布时间:2010-03-14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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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吹剑

作者简介:任重,曾用网名“读书吹剑”,笔名杜吹剑, 创办人暨主编。

 

赞于丹批李零,新儒家心意何在?

作者:杜吹剑

来源:作者惠赐

时间:2007年5月12日

 

对有“中国人的圣经”之称的《论语》的解读,已经成为一个文化热点,其中标志性事件是于丹女士的《论语心得》和李零教授的《丧家狗:我读论语》,不但相继出版后成为畅销书,而且引发了巨大争议。在此事件中,日益浮出水面的“大陆新儒家”的表态,尤其引人关注。在内地著名的 站如儒学联合论坛、中国儒教网、木铎论坛、华夏复兴网等网站上,都开辟了专辑进行讨论,而专辑的名称也耐人寻味,分别为“对于丹说《论语》批判的批判”和“李零新著《丧家狗》批评”,一赞一批,一目了然。

北京师范大学的青年女教师于丹在中国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栏目开讲《论语》后,老百姓听了满心欢喜,交口称赞,一下子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本来,“百家讲坛”面对的就是普通大众,只求老百姓喜欢即是。可是,于丹的一炮走红,却引来了各种激烈的反对声,大致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持有文化激进主义或“自由派”立场的人士,他们秉持“五四”以来全盘反传统的传统,继续对中国传统报有否定和敌视态度,认为中国传统尤其是儒家思想是阻碍中国现代化的罪魁祸首,中国要实现自由、民主的政治制度,必须继续反传统批儒家。第二类是以传统文化的“正统派”自居的人士,他们大多标榜为传统文化的信仰者,以坚定的复古姿态登场亮相,唯我独尊,唯我正确,激烈反对任何对经典的所谓“歪解”、“误读”、“亵渎”。第三类是嫉妒于丹走红的“红眼病”者,他们批于丹无非是想借机自我炒作,以图私利。

 “自由派”人士批于丹之意在《论语》和孔子,以及孔子所代表的儒学。对此,中国儒教网的主持者王达三发表《于丹批评者的“政治正确”不正确》一文予以反驳。王达三指出,一部分批评者一口咬定于丹解读《论语》是在“媚权”,是在为“专制亡灵唱赞歌”,因而是“极端无耻”。此种观点很像美国流行的“政治正确”,而且在于丹批评者中颇有市场,他认为,这种论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于丹则是这种论调的无辜受害者。把中国目前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层面存在的种种不如意说成是中国文化尤其是儒学的“恶果”,想借批评于丹来批评现实。无论如何,他们批评于丹是假,给中国文化复兴“浇冷水”或“灌浑水”是真。从这个角度来看,于丹仅仅是“政治正确”论者的一个靶子或幌子而已。王达三最后反问道:中国人“打倒孔家店”(吴虞)、“拼命往西走”(胡适)、“不读中国书”(吴稚晖)的反传统历史已有近百年,如今我们却越来越不得不面对一个道德沉沦的社会,难道不应该给儒学一个机会吗?

至于以“正统”自居的人士,不但大义凛然、义愤填膺地发表“十博士宣言”,要于丹“自重”,还莫名其妙地将于丹《论语心得》斥之为“国家级学术垃圾”,姿态一个比一个高,言辞一个比一个激烈,已经近乎人身攻击。最终,只能是招致各方嘲笑,成为一场闹剧。不得不说,他们与“红眼病”患者的区分实在是很难。对此,陈明、韩星、王达三等人有合理分析。儒家民间刊物《原道》的主编陈明指出:“于丹讲论语影响大,对儒学的社会传播意义是积极的,因此应该肯定。她讲得好不好?是可以讨论--可以有学术和传播两个层面。她的风靡一时说明传播上很成功;至于学术,有些人认为也不错,如台湾师大林安梧教授--我本人不置可否。叫人生厌的是一些酸不溜湫唧唧歪歪的声音,自命清高自封正统,而实际却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嘴脸而已!”陈明认为,儒学的复兴,既需要有一些人做理论的研究的工作,也需要一些人做实践的普及工作。二者之间是支持呼应关系,不是矛盾冲突关系。陈明也诘问“那些以学术性贬斥后者的人,心理想的难道真是儒学复兴的大业么?”

大陆新儒家的上述看法,也得到了遥居海外的《论语今读》的作者、思想家李泽厚的呼应,李泽厚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如果今天从《论语》(等经典)再作出某些新的摘录编写,加以新的解说发挥,它们不同样可以与《圣经》、佛经和其他宗教读物一样,起着慰安人际、稳定社会、健康身心的功能作用吗?我没想到,十多年后,于丹做了这个事情,并获得了如此多的听众和读者,我祝贺她成功。《圣经》在西方的重要作用,就是稳定社会、慰安人际。于丹就是在新的社会条件下讲生活快乐,安贫乐道,这起着同样的作用,宗教并不是坏的,它有稳定社会的积极功能,当年儒学和《论语》也起了这种作用。”李泽厚并认为,学者不需要很多,布道士需要一大批人来做,他们是精英和平民之间的桥梁。李泽厚的这个观点,和撰写《于丹们拯救了传统文化》的冼岩,英雄所见略同。

至此,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于丹对孔子抱有温情尊敬之心情,将《论语》熬成了一锅大众渴望的“心灵鸡汤”;李零对孔子持以轻佻戏弄之态度,将之由“圣人”解构成一个“丧家狗”--大陆新儒家对“心灵导师”于丹的赞许,对“学术大师”李零的批评,与学问的大小无关,也与学术地位的高低无涉,也就是说,这背后蕴含的不是知识对错的争论,而是价值信仰的判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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