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杜维明的《儒家人文精神的普世价值》

作者：黄晓林

来源：作者授权  发布

时间：孔子二五六七年岁次丙申四月初七日乙未

           耶稣2016年5月13日

黄：你怎么想把这篇文章发给我看呢？

周：我觉得这篇文章写得非常有思考意义，而且是传播儒家文化的。

黄：杜维明这个人，你之前了解吗？

周：不太了解，我只是关注了一个微博，微博里有这篇文章。

黄：杜维明是研究中国文化，或者说是中西方文化交流的代表性人物，也是所谓新儒学的代表人物，学术地位非常高。2010年在春节时他和范曾在北京大学有一次对话，是北京电视台现场报道的，题目是《天与人》，一连报道了四次，影响很大。2008年我在北大参加社会学系的“宗教与社会高层论坛”，他也应邀去参加了，我也听了他的讲演。这个人，我的感觉是：第一点，他那次和范曾的对话没有显示出一种让人不一样的东西。他虽然秉承儒家的思想，当然，西方的思想他肯定也接受了很多。但是在电视现场，真的还没有表现出儒家说的那种“内圣外王”的气势，说句大不敬的话，甚至让人感觉有点猥琐。我说的就是在当时的场景下，和范曾比起来。这件事情我和我的一位老师也讨论过，她也看了《天与人》这个电视专题，也有这种感觉，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儒家人文精神的普世价值”，这种提法，我认为是有问题的，杜维明认为这种思想可以推向全世界，放之四海而皆准，我认为不一定！可能就是在中国文化、华夏文化里最合适，在其他文化里就不一定合适。我给你们讲课那天也说了，如果整个世界都是一种文化取向，这个世界肯定是要有问题的。所以这个“普世价值”提法是有问题的，你要有这个认识。

周：我觉得这个标题事实上写的可能有点大了？

黄：对！不仅仅是大，而且现在很多人都爱提“普世价值”这种说法，或者认为西方的价值观就是“普世价值”。在我的理念中，这是绝对错误的。

周：但是这个题目，我想可能只是一个噱头。

黄：是的，我认为，杜维明在知识层面肯定没问题，中西方文化的东西他理解的都很到位，包括对儒家的理解也非常深刻。但是从写作方式和思维上，基本上是说他人的事情，不说自己的事。所以我们说写文章，随笔的形式最好，为何好呢？这是我要讲的第三点。就是要写自己的事，写别人的事干什么呢？别人的事情，其实我们都理解不透，所以那天我跟你们讲，“点滴所得，皆在亲征”，自己做过的事情，领会理解的才深刻。你看他这里面就有这个问题，说这说那，说西方的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说孔子的书之类的，包括宋明理学的东西，熊十力、梁漱溟的东西写得也很多，写得也都非常好，从知识的角度去接受，肯定是任何问题都没有，而且分析得非常深刻。但是说自己的少，他把儒家当做学问看，而我认为儒家不是学问，而是生活。这些年我参加读书会和所谓的“大学者”们接触，包括现代所谓新儒学的三大代表人物等，他们都是把儒家当做学问来做，其实呢，儒家也好，儒学也好，不是一种学问，而应该是一种生活，是要验之身心，应该是这种理解。

周：但是我觉得总得有人把儒家当做学问来做。

黄：也可以这么说，我们先说他的问题，这种提法也是对的，当然这里有当学问做和当生活去体验的区别。儒家讲“践履笃行”，学东西的目的还是为了在生活中去应用。所以太偏重任何那方面也是不行的，所以两头要兼顾，你说的也对，这是我的感觉。继续讲第三点，这篇文章写出来之后，让我感觉是“依他启”，就是依据他人的说法开始，不是从自己的内心感受、生活感受中开始的。所以这篇文章放到我们这里，我们肯定是不会用的，或者说看不上他这种写法。这是一篇比较偏学术的文章，但是我跟你们讲过好文章的几个表达方式，不是说学术的东西非要这样，其实学术化的东西也是要深入人心的，也是深入到人们的生活中的，所以应该有这种观念。他这篇文章如果我们用，会让人觉得写法不合格，思想上也有问题。

最后，这篇文章里还有四个总结，我就想了，这四个总结很好。但以你现在的阅历，可能没有办法理解这么多。你如何理解？你就应该和我们的“四个回归”对照着理解，你可以比较，有好多地方都是类似的。你仔细体会体会。

周：好，其实，“人和自然如何取得持久的和谐”，实际上就是“回归大自然”。

黄：对，最后四个总结里，“人与天道如何相辅相成”，这就有“回归吾心”的意思；“与家庭、国家、世界形成健康的互动”，我认为可以理解为“回归简单生活”；还有一个人的“身心心里灵觉与神明如何融会贯通”，和我们的“回归中国传统文化”都有相似之处，我感觉他的四种提法和我们的四个回归，你可以对照理解一下。

今天你给我发这篇文章，我认为，你如果开始关注这些内容，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头，其实这类文章我过去看过很多。对你们年轻人来说，如果能持续关注这样的文章，并且有一定的兴趣，你的水平和境界很快就会有一个提升。

周：类似这样的文章，我之前看过的特别少。

黄：所以，你发这篇文章给我，我就想到了这些，跟你闲聊一下。

责任编辑：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