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人口论
作者:滕祥志(中国社科院财经战略研究院)
来源:作者授权 发布
时间:孔子二五六九年岁次戊戌七月廿五日己亥
耶稣2018年9月4日
近闻,中国人口老龄化,势不可挡,社保养老,捉襟见肘,难以为继。预测云,世纪中叶,中国人口与全球人口之比或低至百分之五、六者,危哉华夏!此诚华夏文明数千年未有之变局也,诚亦拨乱反正之秋也。
按《文献通考》,自古迄今,中国人口,五者必居其一,盛世有居其二者,如汉唐宋明故事。[1]人口众多,方能守此华夏神州故土。《大学》云:有德此有土,有土此有人,有人此有财,此之谓也。由仁义行,广土众民,修文教,重民生,来百工,养生送死,守望相助,使鳏寡孤独皆有所养,无转死沟壑之虞,此非《孟子》之旨乎?欲为圣王之治,焉能其外?
察计生之政,行之者四十余年,莫之或止。计生惨案,不绝于耳,扒房揭瓦,攘夺牲畜,流产结扎,罚款开除,一票否则,无所不用其极,小民颠连无告,而积怨久矣;细民生不得顺其生,死不得葬其所,奈仁政何?据有司坦陈,计生之下,六亿生灵,惨遭戕害,华夏神州,冤魂遍野,不其然乎?博极载籍,有史以来,行断子绝孙之策,淆乱国是,噬害国本,莫此为甚。
人口问题凸显,事涉国家安全,种族繁衍,文明传承,边疆稳定,兵员补给,社保养老,岂徒经济学之生产要素然哉?亦徒人口学之算术问题哉?人口学,经济学乎?人口问题,宜全盘考虑,谨请试言之。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以之也。自古兵出于农,家有三丁,乃出一口为兵,人情之常也。子贡问政,孔子教之以足食足兵。[2]非足食足兵,卫国保民,民何以信之?若普天之下,皆独生子女,一旦边境有急,边疆有警,情何以堪?国胡以济之?[3]此一病也。国未富,而人先老,老何以养?此又一病也。生育率低,代际乏人,文明何以传承?非病若何?
人力衰减,加工贸易,难以为继,中国欲为打工仔角色,非不为也,实不能也,故中美贸易矛盾,乃结构性矛盾使然,岂徒绥靖之策,庶几免哉?论者以为,人力匮乏,引进移民可也,此小知误国之论也。引移民,以实华夏,此又一病也。人口结构,事关边疆安全,筹策安疆,实民戍边,汉代贾谊、晁错之论[4]也,而文帝、武帝行之,而本朝兵团之策承之,诚古先贤老成谋国之遗意,治国安邦之良策也。移民之议,不可擅行,戎狄聚华夏,肇启祸端,殷鉴不远。按《汉书》,桓帝迁五部匈奴于汾晋,其后卒有刘、石之难。向使五部不徙,则晋祚犹未可量也,鲜卑不迁幽州,则慕容无中原之僭。遍览史籍,引移民以祸中夏,则汉、晋、唐、明故事也,旨在顾炎武《日知录》“徙戎”[5]、“楼烦”[6]条,君子视之、悉之、鉴之。华夏复兴,内施计生,外引移民,徇向慕之虚名,招鸠占鹊巢之剧祸,此非蹈欧洲之覆辙哉?
察古观今,各大文明,鲜有不鼓励生育者。耶、伊两教,皆鼓励生育。上帝令其子民,繁若星辰,广布大地,赐其选民牛奶与蜜应许之地。伊教自西北,席卷而来,如宁夏、新疆、青海何?同治陕甘宁之乱,殷鉴不远。地下教会,挟泰西之势,暗滋潜长,雨后春笋。欲免同治陕甘宁之乱,亦无华夏归主之虞,必亟行广人口、修文教策,两策并举,庶几有功于后世。无人,华夏何以复兴?独生一代为中坚,执炳枢要,乃中国政治重要节点。
鼓励生育,古代盛世皆然,若财政政策,奖励猪马牛羊粟米,鼓励生育;若税收优惠,减免人丁税,以鼓励生育。[7]吴越相争,越王勾践乃令壮者无取老妇,老者无娶壮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取,其父母有罪。将免者以告,公令医守之。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壶酒,一豚;生三人,公与之母;生二子,公与之饩。当室者死,三年释其政;支子死,三月释其政;必哭泣葬埋之如其子。[8]如此举措,旨在人丁兴藩,明也。汉唐宋明,盖五者必居其一,甚者五者尤居其二,盛世之谓也。处今之世,无人,何以雄居神州,何以守此故土?
《易﹒系辞下》云:“天地之大德曰生。”计生劣政,悖逆人情,戕害生灵,决非仁政,明也。恢复儒家生育观念,归还人民生育权利,厚养民望,累积元气,此其时也。生老病死,人情之常,死生亦大矣!人之死也,入土为安,自古皆然,今,抢夺棺木,掘人坟墓,弃绝人伦,伤风败俗,亦非仁政,为细民所怨,明也。火葬者,不合中土民情物理,明也,无乃夷俗乎?《孟子》言,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使鳏寡孤独皆有所养,老有所葬,无转死沟壑之虞,岂非王道之正哉。今用事者,悖逆民情,以夷变夏,孟子云:“人之异于禽兽者几稀”,此之谓也。
德国贤哲舍勒(Scheler),于百年前精准预言,资本主义终至人口危机。[9]资本主义,其精神气质,乃自利算计,人不思养育其后代,而恣意纵情,久之,必罹人口之患。今欧洲、日本,皆为明证,殷鉴不远。邓公南训以来,中国行市场经济,土地财政泛滥,房价高企,物价不菲,民生若教育医疗养老者,庶民不堪负担,生育意愿低下,老龄化加剧,理所固然。
当此之时,停止计划生育,全方位恢复儒家生育观念,倡导儒家养老理念,辅之以财政税收诸公共政策,鼓励生育,或可扭转颓势。为此,拙文谨呈建议如次:
一曰改法律。察《宪法》、《物权法》、《婚姻法》、《劳动法》、《计划生育法》、《收养法》等,涉不当计生之条款,悉以删除;《宪法》修之可也,若《计划生育法》,全盘修订,以适应鼓励生育之新政可也;倘其病入骨髓,无从修正,废止可也。《社会抚养费条例》,旨在惩罚超生,弊政久也,废之可也。《婚姻法》法定婚龄,宜稍减,以合古义。《朱子家礼》,男年十五,女年十三,並听昏嫁;《黃帝內经》,男年十六,女年十四,即能生育。早婚早育,天经地义,合乎礼制,順应人道。
二曰有作为。财税政策,虽非万能,于宏图远猷,诚不可或缺。中枢言财政乃国家治理基础及重要支柱,此之谓也。发达国家,鲜有不鼓励生育者。甚者,如俄罗斯,乃征收单身税,行之四十余年,以之筹划收入则不足,以之为政策导向,则有效。中国,虽不必征收“丁克税”、“单身税”以启民怨物议,然于个税综合扣除、家庭联申报中,注入广人口、崇家庭之价值取向,实可为之也。
三曰察世变。揆计生之策,其初衷在优生优育,引导之,服务之,劝诱之,未尝不可。然久行之,疏导而为强制,二胎而为一胎,积弊久深,不可不察。及至强制一胎,一票否定,诸般强制,且立法律以为后援,殊堪哀悯也。世易时移,于生育权,归之于民,揆诸民情,此其时也。是故圣王之治,察变以观风,因民情以导之,《诗》、《书》之教,此之谓也。
呜呼,广人口之策,事关国家百年千年大计,然当年行之,当年无功,而成效于久远,此非公忠体国之贤能明臣,谋国睿智之旷代英主,其谁能为之?
黄帝纪元4716年7月初10日
耶稣纪元2018年8月20日星期一
注释:
[1]陈焕章:《孔门理财学》,韩华译,中华书局2010年版,第210-217页。
[2]子贡问政,孔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也。”非足食、足兵以保民,民何以信之?
[3]此又一病也。罗马帝国后期,兵非出于己,而以雇佣代之,且税收仰赖他人,有包税之制。兵制、税制两病,兵则哗变,驱之以利,赋税失控,假之于人,罗马焉能不蹶?参查尔斯•亚当斯(Charles Adams):《善与恶-税收在文明进程中的影响》,翟继光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126-128页。
[4]晁错《守边劝农疏》:
臣闻秦时北攻胡貉,筑塞河上,南攻杨粤,置戍卒焉。其起兵而攻胡、粤者,非以卫边地而救民死也,贪戾而欲广大也,故功未立而天下乱。且夫起兵而不知其势,战则为人禽,屯则卒积死。夫胡貉之地,积阴之处也,木皮三寸,冰厚六尺,食肉而饮酪,其人密理,鸟兽毳毛,其性能寒。杨粤之地少阴多阳,其人疏理,鸟兽希毛,其性能暑。秦之戍卒不能其水土,戍者死于边,输者偾于道。秦民见行,如往弃市,因以谪发之,名曰「谪戍」。先发吏有谪及赘婿、贾人,后以尝有市籍者,又后以大父母、父母尝有市籍者,后入闾,取其左。发之不顺,行者深恐,有背畔之心。凡民守战至死而不降北者,以计为之也。故战胜守固则有拜爵之赏,攻城屠邑则得其财卤以富家室,故能使其众蒙矢石,赴汤火,视死如生。今秦之发卒也,有万死之害,而亡铢两之报,死事之后不得一算之复,天下明知祸烈及已也。陈胜行戍,至于大泽,为天下先倡,天下从之如流水者,秦以威劫而行之之敝也。
胡人衣食之业不著于地,其势易以扰乱边境。何以明之?胡人食肉饮酪,衣皮毛,非有城郭田宅之归居,如飞鸟走兽于广野,美草甘水则止,草尽水竭则移。以是观之,往来转徙,时至时去,此胡人之生业,而中国之所以离南亩也。今使胡人数处转牧行猎于塞下,或当燕、代,或当上郡、北地、陇西,以候备塞之卒,卒少则入。陛下不救,则边民绝望而有降敌之心;救之,少发则不足,多发,远县才至,则胡又已去。聚而不罢,为费甚大;罢之,则胡复入。如此连年,则中国贫苦而民不安矣。
陛下幸忧边境,遣将吏发卒以治塞,甚大惠也。然令远方之卒守塞,一岁而更,不知胡人之能,不如选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备之。以便为之高城深堑,具蔺石,布渠答,复为一城其内,城间百五十岁。要害之处,通川之道,调立城邑,毋下千家,为中周虎落。先为室屋,具田器,乃募罪人及免徒复作令居之;不足,募以丁奴婢赎罪及输奴婢欲以拜爵者;不足,乃募民之欲往者。皆赐高爵,复其家。予冬夏衣,廪食,能自给而止。郡县之民得买其爵,以自增至卿。其亡夫若妻者,县官买与之。人情非有匹敌,不能久安其处。塞下之民,禄利不厚,不可使久居危难之地。胡人入驱而能止其所驱者,以其半予之,县官为赎其民。如是,则邑里相救助,赴胡不避死。非以德上也,欲全亲戚而利其财也。此与东方之戍卒不习地势而心畏胡者,功相万也。以陛下之时,徙民实边,使远方亡屯戍之事,塞下之民父子相保,亡系虏之患,利施后世,名称圣明,其与秦之行怨民,相去远矣。
[5]顾炎武《日知录》“徙戎”条:
武后时,外国多遣子入侍,其论钦陵、阿史德、元珍、孙万荣等,皆因充侍子,得遍观中国形势,其后竞为边害。先是,天授三年左补阙薛谦光上疏曰:“臣闻戎夏不杂,自古所诫。蛮貊无信,易动难安,故斥居塞外,不迩中国。前史所称,其来久矣。然而帝德广被,有时朝谒,愿受向化之诚,请纳梯山之礼,贡事毕则归其父母之国,导以指南之车,此三王之盛典也,自汉魏以后,遂革其风,务饰虚名,微求侍子。谕令解辫,使袭衣冠,筑室京师,不令归国,此又中叶之故事也。较其利害,则三王是而汉魏非;论其得矢,则距边长而微质短。殷鉴在昔,岂可不虑。昔郭钦献策于武皇,江统纳谏于惠主,咸以戎翟人居,必生事变。晋帝不用二臣之远策,好慕向化之虚名,纵其习《史》、《汉》等书,言之以五部都尉,此皆计之失也。窃惟突厥、吐蕃、契丹等,往因入侍,并叨殊奖。或执敦丹墀,策名戎秩;或曳裾痒序,高步璺门。服改毡裘,语兼中夏,明习汉法,睹衣冠之仪;目览朝章,知经国之要。窥成败于图史,察安危于古今,识边塞之盈虚,知山川之险易,或委以经略之功,令其展效;或矜其首丘之志,放使归蕃。于国家虽有冠带之名,在戎人广其纵横之智。虽有慕化之美,苟悦于当时;而狼子野心,旋生于异日。及归部落,鲜不称兵。边鄙罹灾,实繇于此。故老子曰:‘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在于齐人,犹不可以示之,况于寇戎乎?谨按楚申公巫臣奔晋,而使于吴,使其子狐庸为吴行人,教吴战陈,使之叛楚。吴于是伐楚,取巢,取驾,克棘,入州来,子反一岁七奔命。其所以能谋楚,良以此也。
又按《汉书》:桓帝迁五部匈奴于汾晋,其后卒有刘、石之难。向使五部不徙,则晋祚犹未可量也,鲜卑不迁幽州,则慕容无中原之僭。又按《汉书》:陈汤云:‘夫匈奴兵五而当汉兵一,何者,兵刃朴钝,弓弯不利。今闻颇得汉巧,然犹三而当一。繇是言之,利兵尚不可使敌人得法,况处之中国而使之习见哉,昔汉东平王请《太史公书》,朝臣以为《太史公书》有战国从横之说,不可以与诸侯。此则本朝诸王尚不可与,况外国乎!臣窃计秦井天下,及刘、项之际,累载用兵,人户调散,以晋惠方之,八王之丧师轻于楚汉之割地,冒顿之全实过于五部之微弱。当曩时,冒顿之强盛,乘中国之虚弊,高祖馁厄平城。而冒顿不能入中国者,何也?非兵不足以侵诸夏,力不足以破汾晋。其所以解围而纵高祖者,为不习中土之风,不安中国之美。生长碛漠之北,以穹庐胜于城邑,以毡美于章绂。既安其所习而乐其所生,是以无窥中国之心者,为生不习汉故也。岂有心不乐汉而欲深入者乎?刘元海五部离散之余,而卒能自振于中国者,为少居内地,明习汉法,非但元海悦汉,而汉亦悦之。一朝背诞,四人响应,遂鄙单于之号,窃帝王之名,贱沙漠而不居,拥平阳而鼎峙者,为居汉故也。向使元海不曾内徙,正当劫边人缯彩曲蘖,以归阴山之北,安能使倡乱邪?当今皇风遐覃,含识革面,凡在虺性,莫不怀驯,方使由余效忠,日磾尽节。以臣愚虑者,国家方传无穷之祚于后,脱备守不谨,边臣失图,则狡寇称兵,不在方外,非所以肥中国,削外蕃,经营万乘之业,贻厥孙谋之道也。臣愚以为愿充侍子者一皆禁绝,必若先在中国者亦不可更使归蕃,则戎人保疆,边邑无事矣。”
明永乐、宣德间,鞑靼来降,多乞留居京师,授以指挥、千百户之职,赐之俸禄及银钞、衣服、房屋、什器,安插居住,名曰降人。正统元年十二月,行在吏部主事李贤言:“臣闻帝王之道,在赤子黎民,而禽兽蛮貊。待黎民如赤子,亲之也;待蛮貊如禽兽,疏之也。虽圣人一视同仁,其施也必自亲以及疏,未有赤子不得其所而先施惠于禽兽,况夺赤子之食以养禽兽,圣人忍为之哉?窃见京师降人不下万余,较之畿民三分之一;其月支俸米,较之在朝官员亦三分之一,而实支之数或全或半,又倍蓰矣。且以米俸言之,在京指挥使正三品该俸三十五石,实支一石,而达官则实支十七石五斗,是赡京官十七员半矣。夫以有限之粮而资无限之费,欲百姓富庶而仓廪充实,未之有也。近者连年荒旱,五谷不登,而国家之用则不可缺。是以天下米粟水陆并进,岁入京师数百万石,而军民竭财殚力,涉寒暑,冒风霜,苦不胜言,然后一夫得数斛米至京师者,幸也。若其运至中途,食不足,衣不赡,而有司督责之愈急,是以不暇救死、往往枕籍而亡者不可胜计。其降人坐享俸禄,施施自得。
呜呼!既夺赤子之食以养禽兽,而又驱其力使馈之,赤子卒至于饥困以死,而禽兽则充实厌足,仁人君子所宜痛心者。若夫俸禄,所以养廉也。今在朝官员皆实关俸米一石,以一身计之,其日用之费不过十日,况其父母妻子乎?臣以为,欲其无贪,不可得也。备边,所以御侮也。今边军长住苦寒之地,其所以保妻子、御饥寒者,月粮而已。粮不足以赡其所需,欲其守死不可得也,今若去此降人,臣愚以为除一害而得三利焉。何则?计降人一岁之俸不下数十万,省之可以全生民之命,可以赡边军之给,可以足京官之俸。全生民之命则本固而邦宁也,赡边军之给则效死而守职也,足京官之俸则知耻而守廉也。得此三者,利莫大焉。臣又闻圣王之道,贵乎消患于未萌。《易》曰:‘履霜坚冰至。’臣窥见达人来降,络绎不绝,朝廷授以官职,足其俸禄,使之久处不去,腥膻畿内,无益之费尚不足惜,又有甚焉者,夫蕾人贪而好利,乍臣乍叛,荒忽无常。彼来降者,非心悦而诚服也,实慕中国之利也,且降人在彼,未必不自种而食,自织而衣。今在中国,则不劳力而坐享其有。是故其来之不绝者,中国诱之也。诱之不衰,则来之愈广。一旦边方有警,其势必不自安矣。前世刘、石之乱,可不鉴哉!是故圣人以禽兽畜之。其来也,惩而御之,不使之久处;其去也,守而备之,不诱其复来。其为社稷生民之虑,至深远也。近日边尘数警,而降人群聚京师,臣尝恐惧而不安寝。伏愿陛下断自哀衷,为万世长久之计,乞敕兵部,将降人渐次调除天下各都司卫所,彼势既分,必能各安其生,不惟省国家万万无益之费,而又消其未萌之患矣。”上是其言。
土木之变,达官达军之编置近畿者,一时蠢动,肆掠村庄,至有驱迫汉人以归寇者。户科给事中王、翰林院侍讲刘定之并言:“宜设法迁徙,伸居南土,”于是命左都督毛福寿充左副总兵,选领河间、东昌达军,往湖广辰州等处征苗,巡抚江西。刑部右侍郎杨宁奏请贼平之后,就分布彼处各卫所守御,然其去者无多。而天顺初,兵部尚书陈汝言,阿附权宦,尽令取回,遂令曹钦得结其骁豪,与之同反。而河间、东昌之间,至今响马不绝,亦自达军倡之也。
明初,安置土达于宁夏甘、凉等处。承平日久,种类蕃息,至成化四年遂有满四之变。
[6]顾炎武《日知录》”楼烦”条摘节录:
《实录》:“正统元年六月乙卯,徙甘州、凉州寄居回回于江南各卫,凡四百三十六户,一千七百四十九口。”其时西陲有警,不得已,为徙戎之策,然其种类遂善于江左矣。
明初,于其来降者待之虽优,而防之未尝不至。福建漳州卫指挥金事杨荣因进表至京,为回回之编置漳州者寄书于其同类,奉旨坐以交通外夷,黜为为事官于大同立功。
其後文教涵儒,戎心渐革,而蛮貂之裔遂有登科第袭冠裳者。惟回回自守其国俗,终不肯变,结成党伙,为暴闾阎。以累朝之德化,而不能训其顽犷之习,所谓食桑葚而怀好音,固难言之矣。
[7]参《群书治要》中华书局2014年版第240-241页:元和二年诏曰:“令云‘民有产子者,复勿算三岁’。今诸怀妊者,赐胎养谷人三,复其夫勿算一岁,著以为令。”…论曰:魏文帝称“明帝察察,章帝长者”。章帝素知民之厌明帝苛切,事从宽厚。感陈宠之义,除惨之狱科;深元元之爱,著胎养之令。
[8]参见《吴越春秋(勾践伐吴外传第十)》。译文:青壮年不准娶老年妇人,老年不能娶青壮年的妻子;女孩子十五岁还不出嫁,她的父母有罪;男子二十岁还不娶妻生子,他的父母同样有罪。快要分娩的人要报告,公家派医生守护。生下男孩,公家奖励两壶酒,一条狗;生下女孩,公家奖励两壶酒,一头猪;生三胞胎,公家给配备一名乳母;生双胞胎,公家发给吃的。嫡长子死了,减免三年的赋税;庶子(妾所生的孩子)死了,减免三个月的赋税:埋葬的时候还一定要哭泣,就像自己的亲儿子(死了)一样。还下令老而无妻的人、寡妇、患病的人、贫苦和重病的人,由公家出钱供养教育他们的子女。
[9]舍勒:《资本主义的未来》,三联书店1997年版,70-76页。
责任编辑: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