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钩】水浒故事里的那个高衙内下场如何？

水浒故事里的那个高衙内下场如何？

作者：吴钩

来源：作者授权发布

原载于 “我们都爱宋朝”微信公众号

时间：孔子二五六八年岁次丁酉十月十四日壬戌

耶稣2017年12月1日

《水浒传》里面有个高衙内，“在东京倚势豪强，专一爱淫垢人家妻女。京师人惧怕他权势，谁敢与他争口，叫他做花花太岁”。他首次出场，便是在开封府东岳庙调戏林冲的娘子。

这高衙内有姓无名，施耐庵只说他是“高太尉螟蛉之子”，因为“高俅新发迹，不曾有亲儿，无人帮助，因此过房这高阿叔高三郎儿子在房内为子。本是叔伯弟兄，却与他做干儿子”。将堂兄弟认作干儿子，乱了人伦，自然是小说家言，故意恶心高太尉的。历史上的高俅其实有三个亲生儿子，都沾老爹的光当了官，但似乎谈不上臭名昭著，因为史料中找不到他们作恶的故事，如果真的劣迹斑斑，应该是难逃史笔的。

施耐庵原著中，高衙内的下场如何，也没有交待清楚。清代文人将水浒故事改编成宫廷连台大戏《忠义璇图》时，给高衙内取名“高登”，并安排他死于徐士英、花逢春、呼延豹、秦仁四位梁山后人之手。在香港电影《水浒传•英雄本色》中，No zuo no die的高衙内被林冲一枪劈成两半。新版《水浒传》连续剧则将高衙内的结局改编成：被鲁智深骗至菜园子烧死。文艺作品这么处理，我们看着自然觉得很解气，但“细思极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说《水浒传》及其衍生作品，至少给了我们两个方面的误导：一是让人误以为宋朝衙内都是王八蛋，二是让人深信，以正常的司法途径不可能将王八蛋绳之于法。

事实上，宋朝的衙内不全是高衙内式的人物，如北宋范仲淹家族、吕夷简家族，后人中都是贤才辈出。而且，宋代的恶衙内现象，也并不比其他任何朝代的更严重，像元朝的蒙古贵族子弟、清朝的八旗子弟那样的群体性现象，都是宋代未曾出现的。

当然宋代也不乏不成器的恶衙内，如北宋时，“长安多仕族子弟，恃萌纵横” ，其中有个李姓衙内尤其横暴，其父乃是永兴军（今西安）知军陈尧咨的旧交；参知政事吕惠卿之弟吕升卿，也是一方恶霸，敢指使知县强买民田；南宋时，参知政事李彦颖的儿子横行霸道，曾在闹市杀伤人命；当过浙西提点刑狱官的胡颖，也有子侄交游非类，把持乡里。

史料没有记载的恶衙内肯定还有很多，他们也未必都受到法律罚处。不过，上述几个恶衙内，最后都逃不过司法审判或政治弹劾：陈尧咨知永兴军后，立即便严惩了那帮“恃萌纵横”的“仕族子弟”，包括他旧交的儿子李衙内；胡颖也将他的不肖子侄法办；吕升卿强买民田一事，被御史中丞邓绾检举，连其兄长吕惠卿也受到弹劾，随后吕惠卿被罢去参知政事；李彦颖因为儿子“殴人至死”，也遭谏官弹劾，“奉祠镌秩”，降为闲职。

责任编辑：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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