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中华国魂,绘抗战丹青
—— 推荐《浩气长流》巨幅国画长卷
作者:邓鹏
来源:作者授权 发布
时间:孔子二五六六年岁次乙未年六月廿一日癸丑
耶稣2015年8月5日
2005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六十周年,中国抗战胜利六十周年。这一年春天,一群普通的中国公民聚集在重庆沙坪坝,在没有任何政治背景、没有任何政府批文,没有任何经济回报预期的情况下,义无反顾地开始了一项在当代中国美术界和史学界空前绝后却前途难卜的创举。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他们夜以继日,殚精竭虑,精诚团结,肝胆相照,互相砥砺,终于完成了题为《浩气长流》的巨幅国画长卷。
光阴荏苒。俯仰之间,十年过去了。十年之间,中国和世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浩气长流》却至今没有机会在中国大陆、甚至在它的诞生地重庆展示它的风采的机会。今天,我作为一个在重庆出生、重庆长大、一辈子以重庆人的身份而自豪的人,一个忝列《浩气长流》学术顾问的学人,得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参加这幅史诗性的艺术巨作的展出,实在感慨万端。
《浩气长流》在高两米、长达一公里的画面上,浓缩了中华民族八年抗战艰辛而辉煌的历程,描绘了从普通妇女、纤夫、难民到领袖、从军队将士到学者名流同仇敌忾、共赴国难的庞大群像。作为一次寓史于画的大胆尝试,《浩》画贯穿了总策划人和文字解说作者王康对中国抗战史的整体把握以及他对其精神内涵的心领神会与淋漓尽致的阐释。画家们基于事实和史料,对抗战进行了严肃却又不失浪漫气息的描绘。虽然江碧波、欧治渝、张春新、马一丹、张志中的气质各异、手法不同,其作品的艺术风格和独特笔墨却又交相辉映,浑然天成,赋予整个巨作一泻千里、一气呵成的总体效果。这些令人过目不忘的画面使我们自然联想起关山月的六张六尺宣的巨幅六联屏《从城市撤退》,更让人联想到蒋兆和的鸿篇巨制《流民图》。而《浩》画无论以其构思之深邃高远、内容之丰富广博、还是篇幅之宏大,在现代中国的美术史上,焕焕然遗世独立。究其原因,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备之故。
在二十世纪世界范围内的反侵略、反法西斯斗争中,中国抗战是一个不屈不挠、屡败屡战、以弱胜强的典范。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当西方大国面对法西斯和军国主义侵略的嚣张气焰束手无策、甚至委屈绥靖、不惜出卖盟国的时候,古老的中国以其积贫积弱之躯在世界的东方首先举起反抗侵略的大旗。在经济、军事上敌强我弱的形势下,中国独当一面,对日本侵略者进行了拼死抵抗,以最大的民族牺牲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天地为之动容,世界为之瞩目。无数中国将士的流血捐躯不仅捍卫了国土和民族的尊严,而且为中国赢得了盟国的尊敬,迫使列强废除所有不平等条约,让中国跻身世界大国之列,并成为联合国五大缔造国之一。
八年抗战是自汉唐以来中华民族成功地抵御强敌入侵并大获全胜的唯一纪录。此前宋、明两代的抵抗外侮皆以失败、亡国告终。在中华民族的五千年历史上,中华民族从来没有像抗战期间那样团结奋发,那样同仇敌忾;中国的各党各派从来没有那样捐弃小我、相忍为国;中国的军人从来没有那样视死如归、尽忠尽勇;中国的文化从来没有那样丰富而高尚、中国的艺术——文学、戏剧、音乐、绘画等等——从来没有那样雄浑磅礡而气像万千。
《浩》画是对数百万抗战英烈的迟到的祭奠,它超越了党派立场,坚持民族大义和促进民族和解的善良意愿。通过浓墨重彩重塑抗战英烈群像,《浩》画无疑是一场无比庄严肃穆的国葬。它的始作俑者王康指出,这幅鸿篇巨制是“中华先贤祠之草样,抗战忠烈祠之图案,亦可谓中国精神重建与文艺复兴的蓝本。”大哉斯言,壮哉《浩》画!
然而,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国民政府领导的全民抗战、数百万国军将士的英勇奋战和流血牺牲在中国大陆被淡化甚至恣意抹杀。在重庆老城区的中心,有一座名为“解放碑”的奇特建筑。今天,在环绕四周的高楼大厦映衬下,它已经不太引人注目。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许多重庆人还亲切地称这座建筑为“精神堡垒”。而当今的重庆居民以及外来游客中,却极少有人知道这座建筑的原名是“抗战胜利记功碑”。这是因为65年前,新政权的地方政府出于狭隘的党派观念,将它改名为“人民解放纪念碑”。丰碑名字的变更抹煞了中华民族的一段悲壮而辉煌的历史,掩盖了陪都重庆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的崇高地位,也暴露出中华民族一个至今未曾愈合的心灵创伤。
当然,那场伟大的全民抗战也不是任何个人或党派可以随意从历史上抹去的。公道在民间,在千千万万亲身经历过抗战的中国人心中。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重庆人,我还依稀记得“精神堡垒”的称谓;1931年九•一八事件后,正在复旦大学就读的家父参加了到南京向国民政府请愿的队伍;重庆大轰炸期间,我的母亲正在求精中学念高中;从母亲那里,我学会唱许多抗战歌曲,而我父亲唯一能从头到尾唱完的歌曲是《牺牲已到最后关头》;从父母那里我听到了陈纳徳、飞虎队、第十四航空队和史迪威,听到了四行仓库的八百勇士。后来更了解到:我的一位隔房姑父苟吉堂曾经是国民党陆军第三集团军的副总参谋长,另一位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的姑父邓燮鼐是中央军校的少校教官,着有《日本史研究大纲》作为军校学生的教材;我母亲的最好的朋友的妹夫是抗战名将张灵甫将军。甚至在我们文革前下乡的知识青年队伍中,也有个别当年远征军的勇士。我们这一代人的成长过程也是冲破谎言、认识历史的真实的过程。
在这种意义上,《浩》画是一声空谷传响的呼吁,它传达了越来越多的中国公民秉持民族大义、还原抗战历史、还国民政府、还蒋介石先生和抗战中全体国军将士一个公道的热切愿望。国于天地,必有与立。对于中华民族这样一个具有优秀史学传统、以史载道、以史为鉴的民族,公正而诚实的历史是其心智健全的标志,书写超越党派意识的中国抗战史是中华民族在21世纪初必须实现的自我超越。而《浩》画这样来自民间的义举不愧为二十一世纪初文化中国之奇观。可以预见,“抗战胜利记功碑”原名恢复之时,将是中华民族真正复兴之日。
《浩气长流》是一首大气磅礡的的英雄史诗。它产生在喜忧并存的太平盛世,描述的是中华民族昔日的光荣与梦想;它的诞生折射出二十一世纪初中国面临的机遇和挑战以及台湾海峡两岸的风云际会;它以赤子之情为民族呼唤和谐昌盛的未来,也为正处多事之秋的世界祈祷和平。洋溢于这一震撼人心的画面上的浩然之气也无情地鞭挞着时下那些在灯红酒绿中醉生梦死的达官贵人。这一旷世之作的灵魂人物王康是一个典型的敢于担当的重庆汉子,一个“位卑未敢忘忧国”的民间思想家,是中国大器晚成的一代的杰出代表。他和参与《浩》画创作的两代画家、义工和有关朋友拒绝精神萎缩、拒绝文化虚无,崇尚真实,坚持道义。通过《浩》画的创作,王康和他的朋友们在那些焚膏继晷的日日夜夜净化了自己的灵魂,完成了对中国抗战的一次精神巡礼。为此,他们自己也融入了中华民族在21世纪初找寻自己精神家园的一段最虔诚、最勇敢、最坚毅、最光彩的旅程。他们无愧于抗战英烈先贤和中华列祖列宗。
责任编辑:葛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