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湖之会:不信人间有古今?八百多年前的“史诗级”辩论

栏目:新闻快讯
发布时间:2018-11-28 21:07:21
标签:鹅湖之会

 

鹅湖之会:不信人间有古今?八百多年前的“史诗级”辩论

作者:丁梦钰

来源:凤凰网国学

时间:孔子二五六九年岁次戊戌十月廿一日甲子

        耶稣20181128

 


 

1127日,“文脉颂中华·书院@家国”网络传播活动走进江西鹅湖书院。

 



湖山上有湖,多生荷花,故名“荷湖”。东晋时龚氏居山蓄双鹅,育子数百,羽翮成乃去,改名“鹅湖”。南宋淳祐十年(1250年),改名为“文宗书院”。元皇庆二年(1313年),增建“会元堂”。明景泰年间又重修扩建,并正式定名“鹅湖书院”。清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新筑山门、牌坊、大堂、泮池、拱桥、碑亭、御书楼等建筑。

 

南宋淳熙二年(1175年),朱熹、吕祖谦、陆九渊、陆九龄等人在鹅湖山(今江西省铅山县)聚会讲学,史称“鹅湖之会”,这样一场哲学辩论被誉为开创了中华理学论辩之先河,是中国哲学史上一次堪称典范的大型的学术讨论会。应浙东学派的代表人物吕祖谦的邀请,理学大师朱熹与心学之魁陆九渊、陆九龄进行了一场程朱理学与心学之间的学术辩论,邻近郡县官吏、学者百人列席观会。双方连三日激辩,到底在论证哪些问题?为何值得千年传颂?如果这一场辩论放在今天,你又会站在哪一边呢?

 

理学与心学的差别,可以近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客观唯心主义”与“主观唯心主义”的关系(但不能全然等同)。客观唯心主义把客观精神看作世界的主宰和本原,认为现实的物质世界只是这些客观精神的外化和表现,朱熹所信奉的程朱理学的“理”,正是这种作为世界本体的客观精神或原则。而主观唯心主义把个人的某种主观精神如感觉、经验、心灵、意识、观念、意志等看作是世界上一切事物产生和存在的根源与基础,而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则是由这些主观精神所派生的,是这些主观精神的显现,二陆心学是其中有代表性的、典型的观点之一。

 

在了解双方基本立场和思维倾向之后,有助于我们更好理解这一场发生在八百多年前的“史诗级辩论”。

 

双方在会上初见时,有备而来的陆九龄吟了一首诗表明其哲学立场:“孩提知爱长知钦,古圣相传只此心。大抵有基方筑室,未闻无址忽成岑。留情传注翻蓁塞,着意精微转陆沉。珍重友朋相切琢,须知至乐在于今。”陆九渊又接着吟了一首诗为兄长做补充:“墟墓兴哀宗庙钦,斯人千古不磨心。涓流积至沧溟水,拳石崇成泰华岑。易简工夫终久大,支离事业竟浮沉。欲知自下升高处,真伪先须辨只今。”

 

“古圣相传只此心”、“斯人千古不磨心”,二陆持“心本论”的观念,认为孩童知爱其亲、大而知敬其长;人们见到废墟坟墓而生发出哀悼之情,见到宗庙而感生钦敬之意。二陆两诗的重点皆强调人的心性古今不变,不应远离“本心”而穷究枝微末节的古书文句。

 

凡事较真儿的“死理性派”朱熹强显然无法接受二陆“天马行空”的心学理念。据说,朱熹当下没有回应,三年后才以一首诗表明心迹:“德业流风夙所钦,别离三载更关心。偶携蔾杖出寒谷,又枉篮舆度远岑。旧学商量加邃密,新知培养转深沉。只愁说到无言处,不信人间有古今。”诗中除了问候的语句,还声明自己有好好消化鹅湖会上的各种意见,但仍然质疑对方“只重视不能言说的本心,甚至认为古今的人世没有差异”的看法。

 

由基本立场谈及读书治学,双方“相与讲其所闻之学”,朱熹侧重“道问学”,他认为治学的方法,最好是“居敬”和“穷理”,二者相互把持运用。他强调“格物致知”,认为应该穷尽事物之理,推致其知以至其极。相应地,陆九渊、陆九龄声明应该“尊德性”,力主发人之本心。陆九渊从“心即理”出发,提出“尧舜之前有何书可读”,认为顿悟即明心见性,所谓“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但朱熹不满意这个说法(朱熹不慊)。

 

由治学自然联系到为师如何执教,朱熹所坚持的逻辑是:教人始于格物致知,知至、意诚,然后心得其正,推之以至齐家治国,可以平治天下,此为正当学问。二陆的教人方法则坚持“大简”,并且认为朱熹的读书明理方式是“支离事业”(朱之教人为支离),其诗云“易简工夫终久大,支离事业竟浮沉”。

 

会后,张栻写信给朱熹问到:“陆子寿兄弟如何,肯相听否?”(出自《答朱元晦》,《张栻全集》卷二十二),朱熹回书说:“子寿兄弟气象甚好,其病却是尽废讲学而专务践履,却于践履之中要人提撕省察,悟得本心,此为病之大者。要其操持谨质,表里不二,实有过人者。惜乎其自信太过,规模窄狭,不复取人之善,将流于异学而不自知耳。”(出自《答张敬夫》,《朱熹文集》卷三十一)



 

如今的辩论赛总会分一个胜负,其中主要有对辩手能力和辩论技巧的评定,但人们对真理的思考没有一个永恒正确的答案。“死理性派”朱熹和“随心而发”的二陆,作为辩手的现场发挥我们已不得而知,最终,两方未说服对方,各持己见而去,史载也未明定胜败结果。

 

其实,朱熹和陆九渊在会后仍维持着君子之交,朱熹还邀请后者至白鹿洞书院讲学,不过数年后双方又展开了“皇极之辨”。

 

责任编辑: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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