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文化与互联网秩序” 跨界专家对话会纪要（一）

作者：原壤

来源：弘道书院

时间：孔子二五六七年岁次丙申四月初四日壬辰

           耶稣2016年5月10日

2016年5月6日，立夏刚过，由弘道书院与阿里研究院联合举办的“儒家文化与互联网秩序”跨界专家对话会在圣城曲阜成功召开。

当日晚间，来自学术界、互联网界和企业界逾八十人齐聚曲阜国学院孔子讲堂，开启了一场无论在儒学史上，还是互联网发展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重要会议。

（梁春晓先生）

会议由阿里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任梁春晓先生主持，他谈起此次跨界会议的缘起，并称其为从0到1的突破。弘道书院院长姚中秋先生作为第一位引言人，进行了题为《从<易传><大学>思考互联网秩序》的发言。姚中秋先生治学历来带有明确的现实关怀，在面对中国互联网产业经济高速发展这个有目共睹的现象时，他尝试从儒家文化传统的角度来予以解读。譬如他另一篇雄文《钱塘江以南的中国》，从分析文化地理与经济绩效分布的相关性入手，论证凡是中国文化传统保护较好的地方，经济增长较快，财富分配也较公平。由此可见，经济发展和儒家伦理之间，有一种超越韦伯式分析框架的关系。

（姚中秋先生）

在姚中秋先生看来，中国自古就是“网络经济”，中国人自古就生活在“网络”之中，即一种自主、自觉、自强的人伦关系之中。因而，中国人千百年来的生活方式与我们的习见相反，并非是集体主义的，而是自由主义的，这恰恰与当下的互联网精神最为契合。这次会议的题目之所以在互联网之后缀以“秩序”二字，就是想探讨在互联网经济高速发展背后，互联网良性秩序何以产生。互联网秩序最基本的特征就是多中心，自组织，这同时也是由儒家所维护的中国社会秩序的基本特征，是谓大学之道。

大学，乃是大人之学，即跳出小人唯利是图的行为方式，站在更高的层次上，因他人之所利而利之，形成了儒家思想中极为关键的“恕道”。“恕道”又可分为积极的与消极的两种，“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是积极的“恕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消极的“恕道”，两者共同构成了人与人之间多中心自组织秩序的基础。在这个意义上，最古老的秩序，与最时髦的秩序联系到了一起。

（阿拉木斯先生）

第二位引言人阿拉木斯先生，是中国电子商务协会政策法律委员会副主任，他研究互联网规则已有六年之久。他的发言展示了大量的素材、案例和数据，意在将与网规有关的信息充分地展示给与会者，至于网规和传统文化之间是否有深刻渊源，限于专业，恐怕无法做太深入的探讨。根据阿拉木斯先生的分析，我国互联网治理体系包含行政，网规，和社会三个主体，共同面对包括虚拟环境，快速变化，海量信息，个性形态，跨界融合，和复杂关系六个方面的治理难点。单就其中的网规而言，是互联网作为一个平台自身生态环境的建立与维护。以作为电子商务平台的淘宝网为例，2012年2月发布的《淘宝规则》，从术语（包邮、绑定、拍下）到处罚（22种），都和法律很不一样。基于安全的行为极少，主要是基于治理的要求。在这一点上，网规与传统文化中的乡规民约就有了某种程度的相似性。此外，信用评价，联保贷款，第三方调解，生态管理等具体的互联网治理手段都能在传统文化中找到相似的影子。

（廖晓义女士）

第三位发言的廖晓义女士，是北京地球村环境文化中心创办人兼主任，她和她带领的志愿者团队以“乐和”思维治理现代乡村，与阿拉木斯先生发言的最后部分，形成了线下与线上有趣的呼应。曲阜周公庙社区是地球村在彭州大坪，重庆南岸，黔江，长沙之后实践乐和思维的第五站。在这里，他们诵读礼运大同篇，祀讲合一，耕读并重，创新乡村治理模式，落实公共服务，做了很多实事。例如，在制度上建立社工站、互助会、联席会，创办乡村小剧场，传承乡村技艺，筹集公共基金等等。在廖晓义女士眼中，复兴儒学，需要从道统、政统、学统的层面进行顶层设计，以过去的中堂、祠堂、学堂为参照，建立现代的大院、书院、庭院等社会文化空间。贯彻在这些空间中基本的治理理念，应当是儒家的礼法合治与德主刑辅。正如她所分享与所期待的那样，线上的互联网与线下的互助会，正在共同成长为一棵深深植根在儒家传统文化中的大树。

（盛洪先生）

（高红冰先生）

随后，天则经济研究所所长盛洪先生，以及阿里研究院院长高红冰先生分别作了点评。盛洪先生谈及儒家的起源，来自一场由游牧、采摘、渔猎向农耕过度的产业革命，而今天又兴起了另一场由互联网领导的产业革命。在过去的中国，礼就是规则，由民间自发产生的规则，这与英美的普通法传统比较相近。于是这就启发我们思考何以工业革命发生在英国，信息革命发生在美国？高红冰先生则直言自己就是来提问题的，他以怀疑审慎的态度来看待起源于农耕文明的儒家，能否一以贯之地指导工业文明，尤其是在信息产业革命之后的工业文明？尽管儒家在中国文明早期聚合成共同体上起了很大的作用，在组织上亿人口方面，儒家有非常成功的经验。但儒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还需要在曲阜这个儒家的圣地好好地讨论。互联网从美国到中国，两国互联网精英阶层的文化来源和对规则的理解有着显著的差异。有没有可能，是互联网的新环境给了儒家发展的机会，而不是儒家奠定了当下互联网的格局？

像江苏沙集、山东曹县这样的典型淘宝村，通过电子商务，让大量外出谋生的年轻人回归故土，不仅带动了本地经济的发展，使得自身富裕，更实现了和谐社会的重要愿景。

责任编辑：葛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