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学会议纪要(四):【论坛三】《谷梁》学及《春秋》学史研究

栏目:会议讲座
发布时间:2024-07-01 15: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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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学会议纪要(四):【论坛三】《谷梁》学及《春秋》学史研究

来源:“经学研究”微信公众号

时间:孔子二五七五年岁次甲辰五月十九日己未

          耶稣2024年6月24日

 

第二届春秋学学术会议论坛三

 

论坛三

 

 

 

-第一组-

 

主持人与评议人:

 

 

 

主持人:袁晓晶

(上海大学哲学系副教授)

 

 

 

评议人:刘俊

(西安交通大学哲学系副教授)

 

发言人:

 

 

 

李伟荣(湖南大学岳麓书院历史系教授)

 

题目:由约而丰的西方《春秋》学研究

 

西方《春秋》学研究有着由约而丰的趋势,这当然也是中国在世界上具有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的一种体现。本讲拟以上述著作为中心,对西方《春秋》学的发生和发展以及其内在理据,以及西方《春秋》学研究的重要内容以及代表性成果进行深入探讨,以期促进国内外《春秋》学的发展和互动,进一步推动《春秋》学在全球的发展。

 

评议:首先,李伟荣教授对西方《春秋》学研究进行了深入地维护和评论,学术价值颇为突出。这篇文章是以详实的历史资料为基础,清晰地梳理了西方《春秋》学研究的起源,对于国内的《春秋》学研究也有相应的比较,还有借鉴。这些成果不仅丰富了西方《春秋》学者研究内容,也为全球学术界提供了宝贵的研究资源和新视角。总体来讲,论文分析比较深入,资料也比较详实,展示了西方《春秋》学研究的历史进程。

 

 

 

闫春新(山东师范大学齐鲁文化学院教授)

 

题目:孔子“作”《春秋》的汉唐推衍

 

先秦“孔子‘作’《春秋》”的命题,多被汉唐接受、深化乃至过度蕴意及其治世功能的衍义,在两汉更是进一步衍生出极具神学意义的“孔子受命‘作’《春秋》”。汉唐这一推衍“孔子‘作’《春秋》”的内在发展理路,有其深刻的思想动因。汉唐“孔子‘作’《春秋》”的文化认定,其实是起因于最初的天命、圣言崇拜和其后两汉孔子的渐次圣化与《春秋》渐次经典化甚至是“神化”。魏晋至于隋唐大都在接受圣化孔子为经学共识的基础上,有部分修正与引申。

 

评议:闫春新教授这篇论文围绕“孔子作春秋”的问题展开,大致从两个方面进行:第一部分,认为“孔子作《春秋》”这一问题的提出,源自《孟子》。孔子所作的《春秋》,的确存在着微言大义。第一部分就是对于这个命题的起源梳理。第二部分则是汉唐学者对于这个问题从文本内涵、知识等两方面进行解说,其中对于董仲舒还有司马迁的相关论证,也验证了鲁史《春秋》与孔子所作《春秋》的不同。

 

 

 

简逸光(福建师范大学经学研究所副教授)

 

题目:范甯《春秋谷梁传序》及其影响

 

注疏是诠解经书的著作,里面包含传例的整理,也有义理的阐发。注疏虽然是作者所书,但它主要依循经典文字进行阐述,鲜少脱离经典,故虽有其人,徬若无人。实际上,注疏作者也会在著作中留下一些个人的背景与相关讯息。论文以范甯《春秋谷梁传集解》为对象,说明读者如何建立与作者、书之间的关系,并讨论了《春秋谷梁传序》对后世的影响。

 

评议:简老师在论述过程当中,从文本细节,即通过对范甯关于《谷梁传序》的细节剖析,揭示了范甯注疏工作的背景和动机,借助经典表达了对现实的感受、情绪。这样的论述,不仅丰富了对范甯个人的理解,也为读者提供了一个透过注疏了解历史人物的独特视角,特别新颖。其次,简教授通过对《春秋谷梁传序》及其中按语的详细解读,展示了在注疏工作当中如何处理个人观点与经典文本之间的关系。此外,简教授还探讨了范甯对《春秋》三传的比较与评判。那么通过对比范甯和后世学者的观点,简教授展示了《谷梁》学在《春秋》学研究当中的重要地位,特别是范甯对于三传优劣的功夫评价,也体现了他不偏不倚的学术态度。最后,简教授将范甯的学术思想与郑玄的学术传统放在一起,揭示了范甯在《春秋》学当中的继承和创新。

 

 

 

陈以凤(孔子研究院学术研究部副研究员)

 

题目:尊尊尚正:《谷梁传》视域下的“天王”义解

 

《春秋》中的“天王”“天子”“王”三种称谓异名同指,虽都指周天子,但意涵不同。《谷梁传》视域下的“天王”身兼“天子”之尊与“王”之德,是仁义之称。透过《谷梁传》可见“天王”之尊体现在多个方面,其不仅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而且相关的名号、权利、命令等方面也都具有神圣性,展现着严格的秩序观,彰显了“尊尊之正义,《春秋》之微旨”。比经推例,可知《春秋》中书“天王”者为正例,书“王”者为变例,寄予了夫子“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的思想。在王室衰微、诸侯争霸的境地下,《谷梁》主张天王以“正”为取向,以礼为遵循,传达着守礼义、重人伦、正君道的理念。

 

评议:陈以凤老师通过对《春秋》当中“天王”“天子”“王”三种称谓的深入分析,探讨了它们在《谷梁传》当中的具体含义及其背后的礼仪与道德秩序,详细地解读了“天王”在《谷梁传》当中独特的地位,提出了“天王”不仅是天子之尊,也是王之德的一个象征,体现了仁义之称。

 

 

 

胡媛(湖州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

 

题目:民国时期再论“《谷梁》真伪”命题

 

一直以来,《春秋》三传有今、古之分,即《谷梁》《公羊》为今文,《左传》为古文,自汉以来已成共识。及至崔适《史记探源》《春秋复始》《五经释要》等明确提出且反复论证“谷梁氏亦古文学”,这个问题才被人注意,思考《谷梁》的今、古问题。崔适诸多观点对民国古史辨学派所产生的影响,学界已有讨论,但却未能集中揭示崔适“谷梁氏亦古文学”说的具体学术影响。

 

评议:胡媛老师文章当中分析了崔适的“谷梁氏亦古文学”的问题,并展示了其在后世的学术影响。在民国时期缺失的这个问题,使我引发了一些范围内的疑问,比如在当时的学者对他有回应,但是对于具体的研究方法,并没有过多涉及。我想问一下就是崔适的这个问题,他是否给了新的研究方向或者是方法上的一个变革,以及后世学者叫“崔适哲学”,是不是有一个向前的推进或发展?论文中提到的学者在继承发展趋势观点方面的贡献,那么他们具体探索论证的过程当中,是否特别以全面的或者是创新的一个理论框架来论证这个问题?

 

 

 

朱正源(台湾树人医护管理专科学校通识教育中心讲师)

 

题目:《谷梁传》褒贬鲁文公之书法及其微辞大意探析

 

《春秋》载鲁隐、桓、庄、闵、僖、文、宣、成、襄、昭、定、哀十二任国君,二百四十二年之事。鲁文公者,名兴,僖公之子,宣公之父,《春秋》鲁十二公中,第六任鲁国国君,在位18年。然观《春秋》之文,于文公几无称述。《三传》之中,《谷梁传》于鲁文公贬恶尤甚。文公在位十八年,《谷梁传》之所讥贬大抵可二分之:一曰文公不敬宗庙之事,见例于文公二年“跻僖公”与文公十三年“大室屋坏”。二曰文公厌政无志乎民,见例于文公二年、十年、十三年,三录“历时而言不雨”,与文公十六年“公四不视朔”。文公薨后,公子遂杀嫡立庶,鲁国由是公室卑,三桓强。追本溯源,即源于文公不敬宗庙,且厌政无志乎民,以致大权旁落,斯义也,《左氏》《公羊》不能道,独谷梁子称述而发明之,余以是申明其义。

 

评议:朱老师这篇论文,我比较感兴趣的地方,就是朱老师在汇报的过程当中提及,在《谷梁传》当中,鲁文公不敬宗庙遭到严厉的批评,主要是四个点:“跻僖公”“大室屋坏”“历时而言不雨”和“公四不视朔”。这四个层面,在《谷梁传》表现比较突出。而《左传》和《公羊传》对于鲁文公的评价,相对而言比较模糊。那么,对于鲁文公的评价,是《谷梁传》代表了一种态度,《左传》和《公羊传》又代表了另一种态度,这样的差异性背后是否反映了这个三《传》对于君主德性评价的一个标准?如果有的话,是否有过这样的一些考证,有这样不同评价标准的原因是什么?

 

-第二组-

 

主持人与评议人:

 

 

 

主持人:李伟荣

(湖南大学岳麓书院历史系教授)

 

 

 

评议人:张立恩

(西北师范大学哲学与社会学院教授)

 

发言人:

 

 

 

黄觉弘(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献学研究所教授)

 

题目:胡宏《皇王大纪》“经曰”小注考说

 

胡宏《皇王大纪》旨在发明大道,用以资治。除去讹脱衍文,《皇王大纪》“经曰”文字几乎完全遵从胡安国《春秋传》之经文。“经曰”小注基本上承用胡安国传文,只不过有所删改更易而已,其迹宛然,主要有全文援用、直接删取、化繁就简等方式。“经曰”小注并非胡宏个人独作的新注解。“经曰”小注大体上保留了胡安国《春秋传》五分之四的传文,可谓胡安国《春秋传》删节本,不过各公传文删简比例颇不均衡。《皇王大纪》“经曰”小注实际上是今存最早的一种胡安国《春秋传》版本形态,弥足珍贵。

 

评议:黄觉弘老师的这篇文章,我自己感受最深的一点就是,文献功夫非常的扎实、细腻,非常值得学习。这篇文章对于学界关注比较少的胡宏的这个《皇王大纪》进行研究,从选题上来讲非常值得肯定。文章当中考证《皇王大纪》的“经曰”小注的来源问题。特别是从文献的角度来讲,文章提出《皇王大纪》是迄今为止最早的《胡安国传》的一个版本。这一点我觉得对于《胡传》的版本形态这个认识意义重大。从思想角度提出问题,就是尽管《皇王大纪》的“经曰”小注在成熟时间上比起现存的《胡传》的各个版本比较早,但是从它的内容上来讲,实际上可以看作是对黄汝嘉的修补本的一个节约。那么从思想研究的角度来讲,它的价值好像并没有黄汝嘉的修补本高。

 

 

 

吴智雄(台湾海洋大学共同教育中心特聘教授)

 

题目:西汉《公羊》眭、贡、严、颜之学试探

 

西汉《公羊》学家中的眭孟,上受嬴公《春秋》,下授严彭祖、颜安乐二家,“由是《公羊春秋》有颜、严之学”。严彭祖授琅郅王中,其后徒众尤盛;颜安乐授泠丰、任公、筦路、冥都四人,遂有泠、任、筦、冥之学。可知,严、颜二家之学,是西汉《公羊》学分门别派的关键;而严、颜二家《公羊》学,成熟于西汉宣帝朝,曾与《谷梁》学派辩于石渠阁会议中,乃为当时最重要的《公羊》学派。严、颜之学所上承的眭孟、嬴公,又承自胡毋生《公羊》学,而贡禹亦事嬴公。可知从胡毋生,经嬴公传眭孟、贡禹,再至眭孟传严、颜二家,是为西汉《公羊》学主脉之一。而在西汉《公羊》学派中,董仲舒有《春秋繁露》传世,后世研究者众;但自胡毋生、嬴公经眭、贡以下至严、颜二家,因各家文献久已亡佚,其学遂不明。今本文据史书所载、出土文献、辑佚裒存,以及参酌今人若干研究,试图探微眭、贡、严、颜之《公羊》学于一二。

 

评议:吴智雄老师这篇文章,文献功夫非常了得。从选题上来讲,在充分吸收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他对西汉《公羊》学当中的眭、贡、严、颜四家之学做了扎实、细腻的考证,非常值得学习。从内容上来讲,分析了《史记》《汉书》《后汉书》等等,还有清人的经学文献,海昏侯墓当中的文献,对这些文献做了详细的列表对比综述,非常真实可靠,受益匪浅。这里面涉及的问题非常多,就针对一个问题向吴老师请教。这里面讨论了关于嬴公的师承问题,实际上《汉书》《后汉书》的记载是不一样的,一些具体的论证是否还需要细致考虑?

 

 

 

陈岘(湖南大学岳麓书院哲学系副教授)

 

题目:宋学《春秋》大义的“王道”理想

 

啖助、赵匡、陆淳之“新《春秋》学”抛弃“据传解经”的师法传统,开创了“兼采三传”的《春秋》学范式,此为宋学《春秋》之预流。在此基础上,孙复从“端本正始”之说入手,在“复礼尊王”之前提下,以近乎“有贬无褒”的态度在《春秋》诠释中施以极度严格的道德评价,开创了以“尊王”为第一要义的《春秋》学。受此影响,无论是刘敞“权衡三传”之论、程颐融《春秋》于“理”,还是叶梦得的另类扬弃,都是针对孙复《春秋》学的延展或响应。北宋《春秋》学也呈现出在三传与孙复间游移之状态。胡安国则将对“尊王”之义的阐发落实于时用之中,既展现出了较为强烈的现实政治之关怀,又能在屡屡批评《公羊》论述之同时,化用“一字褒贬”之方法,在《春秋》诠释与“经世致用”两方面均有突破。相较之下,朱熹与张洽的“直书其事”说虽然平淡朴实,但能在追述三传各自之本旨的前提下,精择各家《春秋》说之精要,实现宋学《春秋》“王道”理想的弘扬。

 

评议:陈岘老师这篇文章认为宋学的《春秋》学发端于啖、赵、陆的新《春秋》学,展开于两宋时期,贯穿其中的一个主题就是“尊王”,其中最重要的、关键的人物是孙复。文章力求以“尊王”为线索来重构从中唐到两宋的《春秋》学,观点非常平实、周正,对于我们研究宋学意义上的《春秋》学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有几个问题就请教陈老师。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认为王道理想是宋学《春秋》学的一个特点。第二个问题,文章在分析啖、赵、陆的新《春秋》学时,引用了陆淳的《春秋集传纂例》当中的一段话。那么,这一段话如何能够反映出啖、赵、陆新《春秋》学的共同特征。第三个问题,文章讲北宋的《春秋》学的发展,彻底摆脱了今古文经学法之“立场优位”的限制。个人感觉就是它确实摆脱了汉唐今古文的那种立场,但是否他们自己也有很强的“立场优先”。

 

 

 

刘俊(西安交通大学哲学系副教授)

 

题目:论朱熹的《春秋》观及其对《胡传》的褒贬

 

元代《春秋》学研究的主流学术格局表现为“弃经不读,惟以安国之传为主”,治学以胡安国《春秋传》为宗,会通诸家,致使《胡传》在元代地位得以拔高,位列《春秋》第四传。究其原因,很大程度取决于朱熹对《胡传》的推崇,在朱子看来,《胡传》虽“亦有过当处”,然与其他《春秋》经解相较,《胡传》以义理解经,更得《春秋》义旨。此举为元代《春秋》学研究注入了别样的元素,学者一方面尊奉朱子《春秋》学的研究路径,另一方面沿着官学《胡传》系统展开,昭示元代《春秋》学研究呈现出多元化的态势,对后世尤其是明代《春秋》学研究产生深远影响。

 

评议:刘俊老师这篇文章主要是讲从元代《春秋》学研究的主流格局入手,分析对《春秋》经传的看法,朱子不治《春秋》的理由以及对胡安国的态度。这篇文章对于元明时期的《春秋》学研究有很大贡献。有几个问题请教刘老师。第一个问题,文章的摘要和结语里面都讲到元代《春秋》学对明代有很深的影响,但是文章里没有展开。第二个问题,文章讲到对于朱熹的《春秋》观的看法,认为朱熹对《春秋》的看法存在一个经史之别。那么,可否把它当做一种《春秋》学意义上区分经史的普遍看法?向刘老师请教。

 

 

 

蔡智力(湖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

 

题目:王树荣《公羊》学思想初探

 

作为民国《公羊》学三大家之一,王树荣并非自始便崇尚《公羊》学。其学术宗主历经三变:初变崇尚《左传》,二变转向《谷梁》,后来在崔适影响下兼以今古文之争的刺激,才让他转向《公羊》。王树荣认为《公羊传》与《春秋》同时着于竹帛,汉景帝时着于竹帛的是胡毋生《条例》,亦即何休“三科九旨”。因为坚信《公羊传》是唯一的《春秋传》,王树荣反对刘逢禄等“援《左》《谷》以乱《公羊》”或“援《公羊》以遍凿群经”,强调“以《公羊》为《公羊》”。他主张回归何休,为何休援引谶纬与《左》《谷》进行辩护,认为相关内容多是后人增窜。墨守《公羊》的同时,王树荣也针砭《左》《谷》。他认为《左氏春秋》与《国语》是同书异名,经刘歆伪窜以解经便成今本《左传》,今本《国语》则为刘歆取杂史伪撰而成。他完善了崔适“《谷梁》亦古文学”的观点,重新考证刘歆伪造《谷梁》的时间,并厘正荀子、《新语》与《谷梁》的关系。这些具有创见的论断推进了今文经学的论述。在学术西化语境下,王树荣对传统学术范式的坚守,对建构中国特色学科体系、学术体系与话语体系有积极意义。

 

评议:蔡智力老师从选题上来讲非常好,现有的《春秋》学论证当中,对王树荣的研究非常少,所以拓展了现有的《春秋》学研究的一个论域,也推进我们对民国《春秋》学的看法,非常有价值。有一个问题很感兴趣,摘要和结尾都讲到王树荣在一个戏谑化的背景下,他仍然抱旨旧学,坚持传统的一种学术范式,对于我们当前构建中国特色的学术体系有积极的意义。这是从什么角度来讲。请蔡老师赐教。

 

 

 

张福龙(新疆师范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讲师)

 

题目:唐代《春秋》学中的“尊王”嬗变论析

 

“尊王”是《春秋》经传共有之思想阐发,亦为唐代《春秋》学中一以贯之的思想主题。然随着“安史之乱”的爆发,唐代历史被割裂为泾渭分明的前后两个时期,“尊王”内涵在唐代前期与中晚唐新春秋学中也呈现出鲜明的差异。前期的《左传正义》主要通过对天子及其权力、礼仪、名器等的尊崇,凸显周天子在封建宗法等级中的权威与核心地位;而在中晚唐新《春秋》学中,“尊王”则由尊崇实实在在的周天子,演化为尊崇“尧舜之道”为核心的“尊王道”意涵,意图将尧舜时代君德高尚、君臣和谐、选贤任能的传统落实到现实政治中,以救唐时之弊。

 

评议:张福龙老师从研究思路上来讲,他是把《春秋》学思想的演进与唐代的政治社会的发展,联系起来进行解释,认为唐代的《春秋》三《疏》和中唐兴起的啖助《春秋》学都有一个唐代政治社会的背景,认为唐代《春秋》学的“尊王”存在着一个从周天子到尧舜之道的变化。文章对于我们更全面地了解、认识唐代的《春秋》学,有很大的帮助。

 

-第三组-

 

主持人与评议人:

 

 

 

主持人:刘德明

(台湾“中央”大学中文系教授)

 

 

 

评议人:王光辉

(山东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

 

发言人:

 

 

 

张立恩(西北师范大学哲学与社会学院教授)

 

题目:姚际恒《春秋》通论“取义”与“书法”再探

 

清初着明学者姚际恒所着《春秋通论》对推进《春秋》学的发展贡献甚伙,尤其是提出了“取义”与“书法”这对别具新意的概念。关于这对概念,日人服部武及林庆彰、张晓生等学者先后撰文,做了卓有深度的理论探索。但不得不说,前贤所论尚有未尽之处,比如,“取义”与“书法”是否都是为表达孔子的独得之义?二者与《公》《谷》的文字褒贬条例之说是否存在扞格之处?实际上这对概念有本质差异,“取义”之义惟孔子所知,“书法”之义则为史官与孔子共知。二者在表述形式上虽与《公》《谷》所主张的文辞笔削无别,但却剔除了其中的褒贬与条例属性,将孔子对旧史文字的笔削转变为一种偶然的、零散的做法,而这又导源于其在《春秋》观上以孔子为正大光明之圣人、《春秋》为据事直书之史书的看法。

 

评议:张立恩老师通过姚际恒的《春秋通论》里面的“取义”与“书法”的分析,得出一些看法。姚际恒的意见,大概是说《春秋》不表示褒贬,只表达事实。这种看法可能也有个人原因存在,即他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看法。我困惑于姚际恒为什么这样认为,因为其看法至少在今文经学里面肯定是不承认的。另外,张老师也讲到,比如说对“取义”有个解释,就是“取义”是孔子所知的,“书法”是孔子和史官共同所知的。那么,姚际恒认为的“孔子所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所知”。

 

 

 

曾海龙(上海大学哲学系副教授)

 

题目:遍疑今古与着治太平——熊十力的《春秋》学

 

熊十力的性理之学与经史之论为其思想之一体两面。他大体继承了康有为对儒经的判定与三世进化说的基本架构,又有以下两方面的发展:一是凸显何休的三世说与董仲舒和《公羊传》三世说的差异,主张三世进化臻于太平大同是孔子作经之本旨;二是认为《春秋》之大义盛张小康,而微言隐寓大同,二者分别代表论周公与孔子的政教主张。孔子早年宗周公,晚年主张大同,故微言所隐寓之大同才是“孔子晚年定论”。进而,他将三统约化为仁的观念与进化论意义上的目的论,因而改制不再具有法古的意涵。

 

评议:曾海龙老师在文章里面提到,就是熊十力很重视义理和《春秋》。同时,曾老师个人很明确地受到讲清儒宋翔凤的影响。我主要有两个问题想请教。第一个问题,就是曾老师讲到“三世进化”的时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改制、易服色、迁都,那么熊十力认为那是什么?它是一种革命,还是什么?第二,曾老师提到了后面没有展开的“天子一爵”,“天子一爵”是否意味着对君权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否定?

 

 

 

高瑞杰(上海师范大学哲学系副教授)

 

题目:断裂与普适:试论经学的两重性——以《春秋经》为核心展开

 

经学的革命性与普适性面向构成经学内部的两重张力,此尤以《春秋》学最为典型。如何对其制作者孔子进行定位,则直接决定了经学的此一两重面向。简言之,缘其制作六经,尤其以《春秋》为最,故可凸显其截断众流、生民未有、贤于尧舜的革命性的一面;缘其制作取法天地阴阳、三世渐进、文质兼备,常称为万世立法,因而具有普适性的一面。使其既“贤于尧舜”,又“乐道尧舜”,呈现既开新又普适的特质。要之,突出孔子的革命性是强调孔子制作新王之法的合法性;而突出孔子制作的普适性是强调此万世之法的永恒性与普遍性。既正当而又永恒,是经学所追求的核心诉求。将这种张力推向极致,便会衍生出晚近以来的经学革命,而背后大同理想,亦内蕴于传统之中。

 

评议:高瑞杰老师讲《公羊》学内部的这种张力是革命性和普适性,并且分析的很细致,一是对革命性的解读,然后对普适性的一些界定也比较正式。从而,我们可以从很多个向度来观察《公羊》学。然后,这种革命性和普适性,高老师后面讲的象是一体两面,好像谁也离不开谁。不过,就我的感受来讲,虽然它内部都有革命性和普适性,是否在不同的时期显现出来的程度是不一样的。比方说革命性是在某一个时期,它的革命性彰显出来,那在某一个时期,我们更强调它的普适性,普适性的一面彰显出来。它可能会随着这个时代的不同,这两个彰显的力度是不一样的。另外,可能高老师还涉及到一个问题,既然《公羊》学是普适的,那么现在为什么不普适了。

 

 

 

孔晋萍(玉溪师范学院文学院讲师)

 

题目:熊十力对“元年春”的解释与其本体论建构

 

儒学大师熊十力于五经之中格外推崇《易》和《春秋》,他常谓“《易》为内圣之学,《春秋》为外王之学”。于《春秋》之中,他又独尊《公羊》。历代公羊家均十分重视阐发《春秋》首书“元年春王正月”的深意,熊十力亦承继这一传统。他认为,《春秋》“元年春”之“元”就是《易》“大哉干元”之“元”,“元”即“本体”。本文从《公羊》学角度解读熊十力,透过熊十力的公羊家气质,尤其是他对“元”的解释,我们可对熊十力的政治理想、哲学体系有更深刻的理解,更在此基础上对历代公羊家的“问题视域”有更深刻的理解和同情。

 

评议:孔晋萍老师这篇文章,首先明确熊十力是一位《公羊》家的身份。同时,我突然想到曾老师前面的一个问题,即曾老师讲“三世进化”,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改制。孔老师在这个地方有引用,她讲“三世”是一种“仁”,“仁”不变。那么,“三世进化”,是否意味着“易服色”,同时也是一种“仁”的彰显。其实,对于“仁”的彰显,我们可以有很多种解释方法,熊十力当然有他自己的。

 

 

 

任新民(同济大学哲学系博士后)

 

题目:熊十力论董子《春秋》学及其意义

 

熊十力对董子《春秋》学的理解大致经历了前后两个阶段,早期对董子《春秋》学观点以褒扬为主,晚期注重自己哲学体系之表达,对董子《春秋》学某些观点多有商榷。总体上看,熊十力承认董仲舒是《春秋》大家,而对其有哲人与哲人之间的观点碰撞。考察熊十力的董子《春秋》学论述并阐述其意义,对于深入理解董仲舒和熊十力的《春秋》学很有必要。

 

评议:任新民老师这篇文章的总结,已经相当完善。熊氏贯通《易》《春秋》,尤其在这里面提到“内圣外王”,认为外王无君主。同时,他所讲的革命意义,就是从现实政治向理想政治的转换。那么,熊十力认为现实政治是什么?他认为的理想政治是否就是《春秋》或者他所认为的“大同”?那么这种革命是怎么达成的?

 

责任编辑:近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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