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学如何才能回应时代变迁和现代性变革？

作者：陈越光

来源：“敦和基金会”微信公众号

写在前面：

5月15日，“返归六经：重光中华文化的人文精神”高端学术论坛（点击查看论坛内容）在浙江大学马一浮书院举办。本次论坛汇聚了来自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京大学、复旦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等多所高校和浙江大学文史哲各学科的40多位专家学者，旨在围绕经学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地位及其丰富内涵、当代价值等问题展开多角度、多层次的研讨。

论坛的开幕式环节，敦和基金会理事长、浙江大学马一浮书院副理事长陈越光发表致辞，并重点从敦和基金会与浙江大学共建马一浮书院的初衷与目标，经学的发展历史、演变过程及其面临的挑战等方面展开深入分析。

▲陈越光敦和基金会理事长浙江大学马一浮书院副理事长

尊敬的刘梦溪先生、尊敬的黄先海副校长，各位老师：

大家好！

今天，马一浮书院高朋满座，群贤毕集，场景令人鼓舞。我能在此聆听学习已是非常荣幸，但刘先生非要我说几句，不敢说致辞，作为一个社会组织的管理者，我就说一点对敦和基金会与浙江大学联合创办马一浮书院的初衷和目标的理解，也求教于各位老师。

马一浮书院成立时提出的目标是建设在全球经学研究领域具有引领地位的教学、研究、传习中心。

对于这样的目标和定位，我们是一种什么样的追求和想法呢？

经学在中国传统学术中是最高的学问，是其他学术的基础和指引，所以马一浮先生说“六艺可以该摄诸学，诸学不能该摄六艺”，六经可以统摄一切学术；同时，经学又是中国传统意识形态的中枢，具有教化意义，许多制度都是经学义理的展现，所以戴震一方面强调“训诂明而后义理明”，另一方面又指出“义理不存乎典章制度，势必流入异学曲说而不自知”，因为义理呈现在典章制度，真正要理解义理，就不能离开对中国传统制度的研究。

1840年以后，中国社会发生巨大变迁，时代对经学形成巨大冲击。但是，难道经学在历史上没有面临过变迁和冲击吗？无论从清末皮锡瑞写《经学历史》，分为孔子删六经的经学开辟时代、汉武帝独尊儒术后的经学昌明时代、宋代的经学变古时代、元明的经学积衰时代、清代的经学复盛时代等等经学历史十大时代划分；或者从台湾学者林庆彰提出的每数百年必有一次经学批判思潮的所谓“回归原典运动”：魏晋批汉代、晚唐北宋批汉唐、晚明清初批宋元；还是汉后千年中从《五经》《九经》到《十三经》的经典扩充来看，可以说，两千多年来，经学始终是在守常应变，始终是在与时俱进。

所不同的是，以上说的变迁都是经学按自身内在的演变来展开的，都是经学作为一个主体，来应对社会和时代的变革。但是，一百年前中国引入了西方的现代学科分类体系，经学原典被作为一般学术文献资料分归于文、史、哲、社会等各学科之中。从这个角度看，失去了统一性和系统性的经学，也就失去了主体性。这就使得经学不可能以自身演变的方式来回应时代变迁，回应现代性变革。

所以，82年前马一浮先生建复性书院，抱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的决心，不接教学建制，不要学位学籍，不图谋生，能成就的学生“一万两万不为多，一个两个不为少”，他希望一切“以复其性之本体”的方式来办学，复兴经学，培养通儒。

在马一浮先生复性书院开讲80年后，浙大马一浮书院成立，马一浮书院对复性书院是“循其源流，遵其宗旨，权其方略”，方略上是有权变的，我们是浙江大学的马一浮书院，是在现有教育体制、学位制度下，进行创新改革。然而，我们的出发点又是和马一浮先生一致的，就是希望不是在分割的各学科下从事经学研究，希望尊重经学的统一性、系统性、主体性，并且在这样的基础上，对中华传统文化进行探源性发掘、原创性研究、体悟性实践、弘扬性传播。

走这样一条路能不能成功？当年马一浮先生说，论“势”有成败，论“理”无成败只有对错，所以不避成败。2017年马一浮书院成立时，我就成败问题回应过这样一段话：历史的深邃迷人之处恰恰在于，那些平庸的成功,在成功的同时就被平庸就地消化了，而那些并没有成功的崇高目标却像远方的灯塔一样，召唤着后来人！各位老师，复性书院已经走进历史，但对我们来说，既然历史感动了我们，我们就有义务去成就一段感动后人的历史。

祝贺论坛举办！

谢谢大家。

▲“返归六经：重光中华文化的人文精神”学术论坛现场

责任编辑：近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