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推荐廿载精心整理 推出“方学”巨帙

作者：周少川

来源：《中华读书报》

时间：孔子二五七一年岁次辛丑正月十三日癸卯

          耶稣2021年2月24日

《方以智全书》，黄德宽、诸伟奇主编，黄山书社2019年6月，1200.00元

明清之际是鼎革巨变、“天崩地解”的时期，也是我国学术发展史上的一个极其重要的时期。方以智是这个时期诞生的伟大思想家、哲学家、语言文字学家、文学家、书画艺术家和自然科学家。他一生著述极其宏富，涉及多个学科、多个领域和多个方面，被誉为“百科全书式”大学者，与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并峙，为一代巨擘。百余年来，明清之际学术研究已成显学，对方以智及其学术、思想的研究也为中外所关注。然而，因方以智抗清之行迹及文字之“违碍”，其著作长期遭清廷禁毁，除《通雅》等少数著作外，多数或亡佚或散失或仅以孤本存留，弥足珍贵。数十年来学术界亟盼方以智著作得以整理出版。早在上世纪50年代方以智著作的整理即列入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后因“文革”爆发，工作遂告中断。改革开放以后，对方以智著作的编刊又重新激起业界浓厚的兴趣。期间，安徽省古籍整理出版机构将《方以智全书》的编纂列入规划，然而由于一些原因，却延宕多年未能出版。

令人欣慰的是，安徽省古籍整理界和黄山书社一直没有放松对方以智著作的收集、整理与研究，全书编纂也先后被列为教育部高校古籍整理研究重点项目和国家出版基金项目。2019年6月，这部凝聚了几代学人付出与期盼的《方以智全书》终于出版了！

本人近年颇致力于陈垣先生学术与思想的研究，陈垣老对明清之际的历史变迁甚为关注和重视。抗战期间，他撰写了《明季滇黔佛教考》《清初僧诤记》二书。前者褒扬明末清初栖身云贵两省的士人怀念故国和抗节不仕的精神，名曰佛教考，实写明遗民；后者以清初东南佛教各宗派的纷争，反映了当时宗教内部故国派与新朝派的矛盾，其中更直接写到无可大智（即方以智）。所以《方以智全书》的出版，笔者倍感亲切，更有先读为快的喜悦。

《方以智全书》由著名学者黄德宽、诸伟奇主编，全书皇皇10册，310万字，多名专家学者长期为之辛苦编纂，有的历时十年左右，有的竟二十余年坚持不辍。作为古籍整理工作的同道，我于其中甘苦自有深刻体会。今就全书浏览所及，笔者认为，《方以智全书》无论在文献价值、学术价值和整理研究水平上都具有很高的成就，堪称当代古籍整理的翘楚之编。其主要成就，简言之有以下四点：

一是收录齐全。全书收录方以智存世著作36种，其中《四韵定本》等20余种更是多年藏之秘阁，不仅广大读者无从知晓，连专业人士亦难得一见。能将这些孤本珍籍收集齐全，实属不易。而且，根据书目记载，方氏著述达一百余种，要考证哪些书存世，哪些书已佚；存世之书，哪些是方以智独撰，哪些是其参撰参编，哪些是伪作赝本，没有深入细致的研究，是不可能有确切结论的。

二是编排合理。《全书》编排既依从各单书所属的类别，又考虑它们的撰述先后，基本做到以类相从，同类依时。编排或许还可更为完善，但对像方以智这样著作众多且涉及学科繁杂的学者来说，恐怕已是比较恰当的选择了。

三是点校完善。方以智著作涉及诸多学科，内容博大精深，思想超迈前人，书中一些内容或玄奥难懂；或史事不明；或引文出处繁杂；涉及人名者，或正名，或字号，或代指，或简称……凡此都给标点带来不小的难度。而整理者能不避烦难，精心考究，准确标点，尤其在引号和专名号上下了很大功夫。于细微处见精神，古籍整理的功夫往往就反映在这些点点滴滴的细微之处。

四是前言有学术深度。既全面论述方以智及其思想产生的时代背景，家世与家学的重要影响；又对其生平按鼎革前后的状况，分为三大阶段九个时期娓娓道来。前言对方以智思想的论析最为深刻，指出方以智既博极群书，又能“藏悟于学”，熔铸各家；在经世思想上，强调心学与事学合一，阐扬传统儒学经世、阳明经世乃至三教经世；哲学上提出通几与质测两种格物方法，以及会通中外古今、心几气几、宇宙万物的路径，倡导“三极说”“公因反因说”“圆∴说”“中互说”的易学观点，揭示“藏陆于朱”“藏理学于经学”、心学即理学等理学证验；从而深入论述了方以智三教归儒、三教归易、三教归实的思想及其集大成、开先河的特色。前言还详细介绍了方以智著作整理的曲折历程和本次整理的情况。全文厚积薄发，深入而明晰，无陈言赘述。

目前，学术界对方以智的研究多集中于其哲学思想方面，相信随着《方以智全书》及正在编纂中的《方以智全书外编》的问世，必将促进对方以智全面系统深入的研究，从而使“方学”乃至明清学术史、思想史等相关研究取得新的更大的成就！

责任编辑：近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