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豫生】无奈的网络民族主义

栏目:快评热议
发布时间:2011-03-18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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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的网络民族主义
作者:曹豫生
来源:作者赐稿



  网络民族主义这个词我想很多人都见过,也有不少的学者发表过有关于此的研究文章,有人有兴趣的话可以在网上搜索一下。我这里不想讨论这些学者的文章是否正确,我这里想讨论一下为什么会有网络民族主义以及它的现实状况。


  首先,我还是先说说“网络民族主义”这个词的来源,在我这里留下一段历史的记录以及同时满足有考据癖的人的心愿。下面这一段话完全抄袭自闵大洪先生的研究文章,想举报的从速:


  “2003年国内国际一系列重大事件在中国互联网上掀起轩然大波,由此当年被视为“网络舆论年”。其中,在中日关系上,接连发生的以下事件使中国网民的“反日”情绪达到高潮:
2003年6月,国内民间组织为宣示主权首次发起登上钓鱼岛活动遭到日方强力阻挠;8月,京沪高速铁路技术方案计划使用日本技术;8月4日,齐齐哈尔发生侵华日军遗留毒气弹伤害中国民众;9月18日(这一天被中国人视为“国耻日”),日本游客集体赴珠海嫖娼;10月29日,西北大学日本留学生在演出时丑化中国。这些事件引起中国网民的强烈反响,甚至导致民众上街举行抗议行动。于是新闻媒体敏感捕捉到网上出现的这一股强势思潮,“网络民族主义”这一概念应运而生,并成为一些媒体报道及学者评论文章的标题。如当时的代表作有:《国际先驱导报》刊发的报道、文章《网络民族主义发轫百万签名递交日本驻华大使馆》(记者:韩轩,2003年09月19日)、《网络民族主义掀开中国民族主义新篇章》(作者:李慕瑾,2003年9月23 日)、《南风窗》刊发的文章《近看中国正在掀起的网络民族主义》(作者:杨锦麟,2003年10月16日)等。特别是,毒气伤人事件发生后,“爱国者同盟”等7网站立即发起“对日索赔百万网民签名活动”,并于9月18日把对日索赔《联合声明》和打印出的4000多页百万网民签名递交给日本驻华大使馆,借助网络的力量成功地在外交领域直接表达了中国民意。《国际先驱导报》的评论指出:“在中国民众参与权不断提升的今天,(网络民族主义)势必会对政府决策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因此,从2003年起,“网络民族主义”便成为观察中国对外关系的一个重要风向标,国际上,特别是当事国对中国网络民族主义的指向及走向,便成为高度关注的对象。”


  以上这段话基本上清晰的梳理了网络民族主义的来龙去脉,网络民族主义也在媒体和学界的报道、研究和推动下成了一个广为人知的词汇。不过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奇怪的现象大家却没有追问:为什么会有网络民族主义这个词?我们知道,网络上有非常多的宣传自由主义的文章及网站,自由主义的声势在网上实际上比民族主义还要高,可是却从来没有“网络自由主义”这个词。网络上左派的声音也不比民族主义小,却也没有“网络马克思主义”这种说法。同样,其它的很多“主义”都没网络某某主义的称谓。那为什单单有“网络民族主义”这一称谓呢?


  我以为之所以会有“网络民族主义”这种称谓,和民族主义在中国的现实处境紧密相关,那就是中国民族主义的一个无奈的窘境:除了网络,它几乎没有什么发声的管道,基本上其它的媒体,尤其是代表“主流意识形态”的传统媒体——报刊杂志上,都自觉地抵制、批判甚至辱骂民族主义。批判民族主义的文章可以在这些媒体上频频的出现,为民族主义辩诬、弘扬的文章却没有版面。


  我们来看看自由主义在中国的处境,在中国媒体中,南方系是很有名的一家中国报业集团的民间称谓,这个媒体集团的文章里诸如民主、自由、普世价值等等自由主义的名词就非常之多。中国宣扬自由主义的媒体绝不仅仅是南方系,而是整个中国的媒体都“南方系”化了,其它的一些媒体如《经济观察报》《南方窗》《第一财经日报》《财经》《新世纪周刊》《新京报》等等,它们虽不是南方系,但思想倾向和南方系没什么区别。甚至像给青年阅读的《中国青年报》这样的媒体,也同样“南方系”化了,越来越像南方系了。自由主义这样的声势和中国知识分子的总体倾向是一致的。在这种情况下,网络上的自由主义声音就只是自由主义发声的一个地方而已,自由主义在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从来就不缺乏发声的地方,网络上的自由主义声音和其它地方的自由主义并无区别,自然也就不需要出现一个什么“网络自由主义”。


  我们再来说说中国的左派,对他们来说,网络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发声管道,但是出了网络之外,他们还是有发声的媒体的,虽然和自由主义的媒体相比较,他们发声的媒体少的可怜,但总比没有要强的多。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新左派和自由主义论战时,新左派主要依托《读书》和《天涯》两本杂志发出自己的声音,这场论战最后不了了之,而且《读书》杂志的主编汪晖和黄平这两个被认为是新左派的学者,也被三联免职了,当年这还是在学术界一起轰动的事件。换帅后的《读书》杂志的新左派倾向自然如自由主义者所愿,消失了。我虽然对他们学理方面的争论一窍不通,但是对于事件及事件中人得行为还是可以观察的。其实很明显,很多新左派的重量级文章都是在《天涯》上发表的,而不是在《读书》上发表的,而那些自由主义者为什么花费精力收拾《读书》,却放过了《天涯》。因为中国的自由主义者有很浓厚的《读书》情结,《读书》当年出的“读书无禁区”之类的话,对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影响非常大,凝聚了自由派的情感,这也让他们产生一种《读书》就应该是一本宣传自由主义的杂志,是一本“我们”的杂志。汪晖和黄平任主编后,《读书》发表的一些文章让自由主义者不满,“我们”的变成了“他们”的,自己的东西让别人拿走了,这是不能容忍的。因此,自由主义者一次次主动对《读书》发起攻击,当然是打着“学术”、“正义”之类的旗号。中国的自由主义者嘴里虽然说“自由”,但这件事上骨子里的帮派思想盖都盖不住。新左派今天还是可以通过《天涯》发言,还有类似《文化纵横》这样的杂志,虽然它是自由主义倾向的,但不像南方系那样,在自己控制的媒体里大搞一言堂,绝不允许不同的声音发出,搞得其实是专制自由主义那一套,《文化纵横》还是会使用一些左派的文章来装点门面,这让左派的一些不太左的言论也可以发出来。另外还有像《求是》这样的,也是左派可以发声的地方。正因为左派在互联网之外也有虽然很小,但聊胜于无的发声管道,因此网络上的左派声音也并不孤独,所以也就没有“网络马克思主义”这种说法。


  至于中国民族主义,按照《中国青年报》副总编辑刘健的说法:“马先生文中(指马立诚发表于经济观察报的文章《压弯的树枝:狂飙突进的民族主义》)提到的这些学者,以及更多的学界和媒体人士,批判民族主义思潮的文章和访谈,几乎都是在代表“主流意识形态”的最传统媒体——报纸上刊发的。而他们所批评的所谓“近年来中国社会最为喧嚣”的极端民族主义言论,却多半只是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浮沉,是所谓“网络爱国主义”,基本登不上报纸,也很难登上影响稍大的主流刊物。这与中国报纸编辑人群体的主流价值选择有关,也与政府对报纸导向的严格管控有关。”这位刘健是一个民族主义的积极批判者,但他不像马立诚那样鼓吹中国的民族主义已经如何如何的危险,而是清醒的看到中国民族主义现实的尴尬处境:处于政府和媒体的双重打压之下。这和一些自由主义者散布的中国政府支持民族主义,打压自由主义的言论是大不相同的。真相是:自由主义者和政府暗中合作对民族主义进行压制。对于这个问题,我这里就不详述了,以后我会写一篇专门的文章论述这个问题,把官方、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的三角关系清晰地勾勒出来,我要揭开一些依赖话语权造谣的某主义者的画皮,让真相显露出了。


  正如刘副总编辑而言,民族主义在媒体上的发声管道只有网络,只要发声,必在网络(这里主要说媒体,现在有些民族主义的言论可以像别的主义一样通过出版书籍发出,虽然和自由主义书籍相比,少的不值一提),这也就有了所谓的“网络民族主义”。也许有些自由派不服:谁说民族主义只能在网络上发声,中国不是有一家民族主义报纸《环球时报》吗?这个有必要辨析一下。《环球时报》不是一家真正的民族主义报纸,它的文章中的确不少有强调国家利益的文章,但是强调国家利益的报纸就是宣扬民族主义的报纸吗?如果是的,那美国的报纸几乎每一家都是民族主义报纸,它们强调国家利益是那么的自然。像南方系那样整日里民主自由之类的反复宣传不同,《环球时报》几乎从来没有为民族主义说一句话,没有为民族主义做适当的辩诬。我曾经写过直接为民族主义说话的文章,向《环球时报》投稿,结果是石沉大海,这也可能是我的文章水平不行。我在《环球时报》的网站环球网上注册了一个博客,我的博客文章有一些也会被推荐到博客首页,但我的为民族主义说话的文章从来没有被推荐过,难道原因一定是我的水平不行吗?完全有可能是他们根本不敢为民族主义直接说话,这又算哪门子民族主义媒体呢?那为什么这家报纸会被称为民族主义报纸呢?是通过比较来说的,因为相比南方系媒体及中国众多的知识分子爱美媚美的程度而言,这家不是民族主义的报纸就山中无老虎,猴子充霸王了。总体而言,是被“民族主义”了,是被自由派们硬揪出来充当靶子的。


  我写了这些,也就论述了中国的民族主义为什么会“网络”,又为什么“无奈”。那民族主义在中国岂不是非常的悲观,没有任何前途了。是不是这样呢?如果是这样,那些自由派们就不会老是为民族主义气急败坏了。因为一些清醒的自由派也意识到,民族主义在民间的影响力和在官方和知识分子那里的影响力是大不一样的。在没有网络的时候,民族主义根本发不出声音,那时《中国可以说不》不知怎么成了漏网之鱼,结果被知识分子骂的狗血喷头,要说起来,这本书的确很情绪化,不是一本好的民族主义的书,即便如此,民众还是用钞票投票,显现了民族主义在民间的力量。民间其实也因为主流话语的力量,虽然大家嘴上的民族主义被主流话语消灭了,但并不等于心里的民族主义也被自由派知识分子消灭了,因为掌握着话语权,自由派们大骂《中国可以说不》,却听不到反击的声音,自然得意洋洋。但2008年发声的事让自由主义者大吃一惊,原来民族主义还没有消灭掉。


  今天,像我这样倾向于民族主义的人可以在网络上写为民族主义辩诬的文章,以前是不会有人知道的,现在一些网友就可以看到,我也可以看到其他一些民族主义者的文字。通过网络我们从封闭走向了开放,可以交流,可以促进,可以揭穿一些强加的谣言等等。因此,民族主义成了“网络民族主义”,这是无奈之下的好事。我这里想和自由派朋友们说一下,民族主义你们是消灭不了的。学者萧功秦在批判民族主义方面从来不落人后,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民族主义是世界上最强烈、最富有情感力量的思想意识,它如同家庭对于家庭成员的天然亲和力一样,对人们产生最直接、最自愿、诉于亲缘本能的感召力。只要世界上存在着民族、国家以及外部世界对这一民族利益的挑战、压力或威胁,民族主义就会激发起人们维护民族利益的热情、责任与使命感。”我想,没有网络时,民族主义都没被消灭,现在就更不可能了。这也是一些自由主义者想“招安”民族主义的原因,他们在论述“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民族主义”这类话题,而不是简单的骂了。


    民族主义未必是自由主义的敌人,历史上它们曾经互相促进。今天的中国,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成了敌人,这完全是自由主义者一手造成的,硬是把民族主义者逼成了敌人。什么时候中国的自由主义者尊奉的是真正的自由主义原则,而不是处处尊奉美国和西方的意志,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自由主义者。这是我真诚的送给中国自由主义者的一句话。
    
    
    作者惠赐儒家中国网站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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