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情” 与中国乡土文化

作者：黄晓林

来源：作者授权 发布，原载《乡镇论坛》2023年4月下

浙江省湖州市以幸福邻里中心建设为抓手、打造城乡社区和谐共治“金名片”的实践探索，以“争当推进基层治理现代化先行地、排头兵”的政治自觉，立足基层社会治理发展新需求，通过资源整合、人员集聚、组织重塑、环境共营，全域推进幸福邻里中心建设，走出了一条政府治理与社会调节、居民自治良性互动的新路子。全市已累计建成幸福邻里中心一百多处，开展服务活动七千余场次，惠及居民近百万人。

“两个结合”的具体实践

湖州是习近平总书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诞生地。当前正全面贯彻习近平总书记视察浙江、视察湖州时的重要讲话精神和省委省政府决策部署，努力建设“全面展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重要窗口”的示范样本。湖州将以此为契机，进一步推动幸福邻里中心提档升级，全力打造融政府服务、社会参与、群众自治于一体的基层治理的“湖州模式”，为努力把湖州“幸福邻里中心”建设成浙江乃至全国的的示范样本作出新的更大贡献！

湖州“幸福邻里中心”为什么能够成功并在全国起到表率作用？它应该是有很多原因，但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契合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重要讲话中，明确提出的“两个结合”，就是“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坚持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是“两个结合”在湖州在“幸福邻里中心”的具体实践。

现在大家都在讲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那什么叫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呢？“复”字在《左传》里面专门有解释，就是“本有位曰复归”，强调的是本来就有。从这个“复”字我们能看得出，中华民族几千年来一直就是最伟大的民族，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在人类文明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现在我们要把它恢复过来，回到我们原来应该有的位置上，这就是“复兴”的意思。

结合到我们湖州，湖州有什么呢？至少有以下几方面的资源与湖州“幸福邻里中心”的建设密不可分。首先，就是湖州有深厚的文化底蕴，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其次，是上天很眷顾我们湖州，赐予我们湖州很好的山川河流等自然景观；再次，也是最关键的是有我们勤劳善良和智慧的湖州人民。

所以我们要谈的题目就是“邻里情与中国乡土文化”，想从三个字“治”“邻”“自”谈起。

治：政府治理蕴含传统智慧

想谈的第一个字是治理的“治”。

湖州山清水秀，自然生态很好，这是上天对湖州的眷顾，尤其是湖州的河流非常多，水系很发达，人民群众在日常生活中和水打交道的时候很多，也从水中汲取很多智慧。现在我们讲“治理”，一定要好好理解“治”是什么意思。“治”字从三点水旁，“水”有许多智慧值得我们学习。

前一段时间让一个朋友刻了一个印章叫“子必观”，大家都知道孔子是遇水必观的，特别是看到大水之后必然停在那里仔细体会，向大自然学习、向水学习。老子《道德经》中有一句叫上善若水。老子对水的体验有四德：至善、至柔、至大、至谦。在这里我先说一下水谦虚的品德。大家都知道，周易里只有谦卦六爻皆好，它好在哪里呢？就是因为谦虚，谦卦里有一句话是“地道卑尔上行”，它把自己看得很低很谦虚，正是由于谦卑低下，在生活的道路上必然是向上走的。

水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随物赋形，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把党中央的精神和湖州的民政事业相结合，湖州“幸福邻里中心”在建设中就特别注意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是理论联系实际的典范，体现水的智慧。水还有一个品质是君子不器，大度包容。当然 水还能表现出坚韧不拔、坚持不懈的性格。我们知道水非常柔弱，但是有一句话叫做水滴石穿，水可以把石头滴穿，这就是水坚韧不拔的一种品格，坚持不懈的性格。这也是我们政府治理中体现出来的中国传统智慧。

在湖州，最彰显智慧的一句话是习近平总书记在安吉讲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是在2005年提出来的，距今10几年了，但是我感觉这句话提得太有价值了，所以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想到《孟子·万章上》中的：“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也”，习近平总书记在这方面就可以说是先知先觉，为湖州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所以感觉这个治理的“治”也体现出了政府治理中的中国传统智慧。

邻：社会调节体味乡谊之情

要谈的第二个字是邻里的“邻”。

众所周知，我们湖州文化有两千多年历史，可以说湖州文化底蕴非常深厚，所以湖州的幸福邻里中心作为一个品牌打出来，与我们的文化底蕴也是密切相关的。

“邻里”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呢？它包括了两层含义，首先，“邻”这个字最早出自《周礼》：“五家为邻，五邻为里。”这是最早的出处。在周礼里面，为什么强调这个邻里呢？因为大家知道荀子里面有一句话：人，力不如牛，走不如马，而牛马为用，何也？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也。人力不如牛，行不如马，但是人能够驾驭它。为什么呢？因为人能够群、能够住在一起，能够结合成一个群体，能够很好地进行分工合作，这个群其实也构成了我们现代社区一个概念，我想我们这个“幸福邻里中心”，也很好地抓住“邻里”了这个概念。

其次，“邻里”是个形容词，它是一种亲密的意思。我们知道唐代诗人王勃的一句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即便在天涯海角，只要心心相印，就还像邻居一样亲密无间。“邻里”这种亲情关系，也表现在乡土文化中这个“乡”字中，大家都知道“乡”这个字的繁体字“郷”，是两个人坐在那里喝酒，体现的是一种至真至爱的情感，所以这个邻里之情也是乡谊之情。湖州的“幸福邻里中心”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一种友情，还体现了我们人与人之间的那种至真至爱的情感。《礼记·大学》中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中国有个学者非常有智慧，他在修身齐家中间加上“化乡”，教化乡里然后再治国平天下，这就体现了人与人之间这种亲情关系，这是人类社会最高级的一种社会形态。

我们湖州“幸福邻里中心”的这个“邻”字，用得非常有文化底蕴，非常好、非常到位。当然这个“邻”字也是社会调节的一种具体表现，它通过人类情感来调节人与人之间各种复杂的社会关系，不仅容易被人接受而且成本低。所以这个“幸福邻里中心”的“邻”字用恰如其分。

自：居民自治彰显文化自信

想谈的第三个字就是自治的“自”。

“自”字从某种意义上呈现出来的是湖州人民的勤劳、善良与智慧，更是文化自信。我们中国人讲任何事情、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自证自悟，自立自强，这体现了乾卦的精神。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是我们中国人的品格，任何时候都不依靠别人，都要靠自己。

国学大师楼宇烈先生说过这样一句话，中国文化就是要“上薄拜神教,下防拜物教”，这是一种现代的理性精神。上薄拜神教是不信神，或者说不完全信神；下防拜物教是防止对物质财富的过度贪欲，沉迷在物质生活的享受中。中国人的最高追求是完善自己情操，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所以这是中国人的一种品质，就是要相信自己。《国际歌》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唱出来中国人的心声。这是我对“自”的第一个理解。

“自”还有一种反求诸己，向内用功的意思。这些年西方文化强势进入中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很多人的思维，更可怕的是很多人迷失了自我，忘记了自己的文化自己的根，找不到北了，这是非常悲哀的事情。西方文化主要是向外求，想弄清外在的世界，一味地追求物质，最后成为物质的奴隶，一味地想征服世界征服自然，最后遭到大自然的无情报复，新冠疫情的暴发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在警示人类，人类的生活方式出现了问题。

《淮南鸿烈》有句话很好“遍知万物而不知人道，不可谓智”。而中国人则永远是向内求，要搞清楚自我，把自己搞清楚、想明白，提高道德修养是一种大智慧。国学大师梁漱溟在总结中华民族的精神的时候，他说中华民族的精神有两点：向上之心强、相与之情厚。向上之心强，才有千年的灿烂的文化；相与之情厚，才有数千载的稳定社会。

所以，“自”也体现出了我们湖州在“幸福邻里中心”的建设中，在居民自治过程中的一种文化的自信。

“治”“邻”“自”，这三个字也是这些年对湖州“幸福邻里中心”建设所含有的文化底蕴的一种理解，显得很粗浅，也请各位多多批评指正，不合适的地方也请多多海涵。唐朝有个诗人方干，是我们浙江淳安人，距我们湖州不远。他有一句诗“凝成五个字，用破一生心。”意思是说写出一句五言诗，用尽了一生的心血。在这里借用一下变成“凝成三个字，用破一生心”，当然这只是最后开个玩笑放松一下而已。

湖州“幸福邻里中心”的建设是新时代中国乡土文化一种实践，已经在湖州市许许多多最基层的乡村社区扎下根，在联系群众服务群众方面起到了表率作用，走出了一条政府治理与社会调节、居民自治三者良性互动的新路子。我们有理由相信，湖州幸福邻里中心将会办得越来越好，也必将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征程中，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我们湖州的一个新的名片。